“几年前我便因为书落姑娘一首无题心生向往,无奈家教森严,不敢贸贸然来到这种地方,今日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有了这次会面。与我想象中的一样,姑娘虽然身处这灯红酒绿之地,却自出淤泥而不染,别有一番诗书气,与旁的姑娘自然是不同。可这风月场中,男人们皆是为一是欢愉而来,自然无法赏识姑娘之美。”
这白衣公子情急之下,嘴皮子竟利索了这么不少,连刚刚满脸的羞惭之色也完全看不出来了。这一番论调倒像是在金銮殿上吟诗作对,气势如虹。
书落久经风月,竟也有些被他这幅样子吓到,好半天才露出个营业的微笑来,伸出一根手指头来戳了戳那人靠近的胸膛:
“那公子难道不是为这一时欢愉而来?”
只这一指头方才还口若悬河的青年便委顿了不少,面上重新染上红色,但仍旧是支支吾吾的说了:“自然是的。”
书落脸上的笑有些僵硬,但是手指头仍然戳在青年的胸膛上,眼角眉梢也带了些风情:“那公子跟他们又有何不一样呢?”
青年一脸正气的看向她的眼睛,似乎是完全不受她如今模样的影响,正气凛然道:“我图的不是一时欢愉,而是长久的欢愉。这诗书中自然有千万欢愉,又何必局限于肉体?姑娘之前所做那首无题……”
提到诗书,这个青年又变得口若悬河神采飞扬起来。书落愣愣的看着他,忽然有些无奈的笑开,这笑意远不如方才明媚勾人,却是实实在在真心的笑意。
滔滔不绝的青年看到这个笑意忽然又扭捏起来,低下头去捏住自己手指头小声道:“书落姑娘……当真是倾国倾城之色,不为过。”
春梦阁层层叠叠的厢房后头,一个隐蔽的很好的厢房内,四娘恭恭敬敬搭着手站在一旁,低眉顺眼的听着上方男人的吩咐。
这个没什么特色的中年男人听完汇报,沉思了一会儿,才道:“日后张公子来,让书落随时候着,偶尔一两次让他等一等,但不要时间太长了。”
“是。”四娘点头应了。虽然心中对这次安排的事情又有百般疑问,但是人堆里打滚了这么多年,总归是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的,尤其是在自己的金主面前。
中年男人又沉默了一会儿,站起身来欲走,四娘忙偏过身子站着,待这男人从自己面前走过,才终于直起腰来。
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闻错了,今日的老板身上,似乎总有些橙花的香粉味道。
中年男人从春梦阁不被人知道的小路绕出这灯红酒绿的欢乐窝,面上的表情一瞬间便百年的有些奇怪。明明是历经沧桑的脸,可是如今却露出些娇俏的表情来,像是个少女一般让人忍不住侧目。
幸好此刻路上没有什么人,中年男人很快便恢复了常态,心中却到底放心了些。
总归应了人家的事情,需要办完。
武林盟主的许诺,日后还不知道能值多少河山。
沈步月蹑手蹑脚的出现在自己的寝室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寝室里静悄悄的没有太多声响,白萱白雪都在屋外守着,屋内则空无一人。她跟楚云深其实也不是夜夜同房的,这也是公主府的规矩,为了让公主好生休息所订下的。只不过他们两人前几日新婚,所以他们才一直在一间房睡觉。
沈步月一边走一边解开自己衣服的盘扣,略微弄出些声响来好让外间的白萱白雪知道。七月的京都还是有些炎热,就算是晚上,在外面走这一趟,也不由得微微出了汗湿了衣衫。
白雪先快步跑了进来,点亮屋里的灯打量了一番沈步月,没有多问,只低头道:“公主可是要沐浴?厨房一直还温着洗澡水呢。”
沈步月面有倦色:“是,让人送水来吧,动静小一些,只你一个人在跟前伺候便够了。”
白雪点头称是,便又快步跑了出去,白萱而后进来,也没有问什么,只上来乖乖的帮着沈步月褪去衣衫,“外面热呢。”
沈步月只点了点头。
夜风从窗户里隐隐的吹进来,好歹缓解了一些眼前的燥热,沈步月坐在那里细细的喝一盏茶,一句话也没有。
白雪还没有回来,白萱站在一边,忽然轻声问道:“公主今晚这是去了哪里?”
沈步月神色一动,但仍是慢慢的喝着手里的茶,似乎没有要回答的意思,更像是从来未听过她说这句话。
白萱明显便有些尴尬,但亦没有再追问,只有些躁动的站在一旁,没了动静。
沈步月喝完这杯茶,却忽然闲话家常一样的开口了:“白雪你,今年有二十三了吧?”
似乎是有些不明白沈步月为何忽然提起年龄的事情,但白雪仍旧是乖乖答了:“是,公主,奴婢刚过了二十三生辰。”
“那便是了。”沈步月转过身来看着她,点了点头,眉目中有说不出来的情愫。
“二十三岁,出嫁似乎都有些嫌晚了,是我耽误你们了。本一起在大漠的,如今我却成了婚,倒让你们两个耽误下了。”
这话说得情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