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信却没有解释,只是皱着眉头看向她:
“皇后漏夜前来,所为何事?”
语气稍微有些不耐,显然跟于月景的谈话让他并不是很舒畅。但是多年对手,从于月景的细微表情中她能看得出来,于月景明显是刚刚赢了一场险战,而输家,只可能是面前的沈信,或者还有,她。
但不管于月景出了什么招来护住她自己与沈相宁,她今日都要与之一战。
陈南华稳下情绪,先是盈盈一拜,笑道:“臣妾参见陛下,陛下万岁。”
沈信挥挥手让她起身,没有再说话只是等着。
“没想到妹妹也在。”陈南华冲着于月景一点头,笑道:“难道是来给陛下报喜?”
两人对她这句俏皮话都没什么反应,陈南华也不甚在意他们的反应,自顾自的转向沈信道:“启禀陛下,陛下前些日子让臣妾查的怀孕官女子一事,臣妾已经查到一些眉目了。”
“是什么?”沈信明显对这件事情还是挂心的,一听陈南华的说辞便接了话。
“说起来倒也与妹妹有关,既然妹妹正好在场,本宫便直说了。”
沈信点点头应允。
“那怀孕的宫女,臣妾按照宫中名簿排查好久都没有结果,这才想起这女子可能是偷偷入宫,并未记录在册,于是便在宫中多方打听,得知那人是从微服出巡后才出现的,几次被人看见,都是在妹妹的住处附近。”
陈南华偏头看了一眼于月景,想从她脸上找出一点慌张神色,可不知是她伪装太好,还是根本对她所说的事情不置一词,是以脸上的表情还是平静的,似乎陈南华说的人根本不是她。
陈南华心中有些许慌张,但仍是撑着笑说了下去:“臣妾再仔细回想,想起宁儿倒是在杨府看中了一个民间女子,跟在身边伺候了好几日。正好臣妾身边的婢女有见过那女子的,为确定容貌,便去打探一番,回来道……”
“行了行了,”陈南华还待再说什么,沈信却不耐的摆了摆手,是与她刚进门时如出一辙却更加放大的怒气。
“若是那件事便不必再说了。”他顿了顿,语气有些不愿,却还是道:“下月宁儿封宁王,那女子名唤……?”
他停了一下,于月景马上在一旁接着道:“唤作碧桃。”
“碧桃,便指给宁儿做个通房了,既然已经有了身孕,便别弄这些繁文缛节了,待宁王府建好便一同搬进去就是,此前还是跟着宁儿一同住在宫里罢了。”
陈南华面上已经不知道该作何表情,更确切的来说,从听到沈信的第一句话她便陷入了无穷惊讶。
沈相宁作为当朝唯一一个成年的皇子,封王虽然早了些,但并不是没有先例的,若是品行出众者自然是如何都行的……可,沈相宁何事都没有做,为何就能忽然封王?封了王离储君之位岂不是又近了一步?
她心中百般想要问出口,她想知道于月景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夫妻多年,她不信是于月景的枕头风还能吹动沈信的心,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到底算错了哪里?未婚先孕,且将不干不净的民间女子带回宫中私自豢养,这本是能将沈相宁从储君之位拽下无底深渊的把柄!甚至能让他从此一蹶不振!可为何,为何沈信对这件事情如此宽容?不仅不追究,还居然封王,建府?
陈南华极力维持住面上得体的笑意,她在沈信面前始终都是这副端庄典雅的模样,已经十几年,是断断不能因为这一点事情百年破灭的。
“如此……”她深吸一口气,掩饰一般的转移目光看向于月景:“便要恭喜妹妹了,宁儿,可是本朝第一位封王的皇子呢。”
“谢过姐姐。”可于月景的表情也很是奇怪,明明看起来想要挺直腰板炫耀一下,可语气和神色仍有些战战,像是还没有从方才的情景中醒过神来,只这几个字和简单的问候,也让她支撑不住,看起来马上便要倒下了。
沈信却已经倦了,不管是对她还是对于月景,挥挥手道:“那什么官女子的事情你便说是子虚乌有罢了,本来也是长乐那种丫头顺嘴胡说,她那种人说什么话居然还会有人信?”说着嗤笑一声,又冲着于月景道:“你这几日便回去好好准备吧,还有,让宁儿也在宫中多读些书,没事不要出去厮混都是要封王的人了,该有些担当了!”
“是,臣妾遵命。”陈南华和于月景同时盈盈拜下去,都知道沈信应该是不想再多说话,行完礼便准备告退,可沈信却忽然道:“月末晋封乔贵人为嫔,封号就订下静,其余各种奖赏你看着办,只记得一定要比寻常礼制丰厚。”
这话是对着陈南华说的,可她居然差点没有反应过来,停了一会儿才连忙应道:“是,臣妾知道了。”
“那便都退下吧。”
沈信懒懒的挥了挥胳膊赶人。
皇后与德妃同时从养心殿门口出来,且脸上神色都不能算是好,宫人们都是有眼力见的,一看这架势便知道宫中又要变天,可如今也只能纷纷跪下恭送这两位。
陈南华与于月景一前一后走出养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