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承一副情真意切的样子,几乎看着都要留下纵横两行泪来。
陈南华沈相月这种场合自然是不好说话的,可沈信此时却像是出神一样盯着底下的许承。
可那眼神中却是实实在在的精光难掩。
许承已经说完了请罪的话,屋子里一时没有别人敢说话,三个人都屏息等着沈信发话,他却只盯着许承,面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驸马做出这等糊涂事情来,该罚!”
沈信忽然道。
跪的规规整整的许承忽然身子便有些软。他已经做到这等地步,没想到沈信会为了一个女儿如此不留情面的回话。
但还是咬咬牙道:“陛下所言……”
“但是这与爱卿无关,孩子大了哪里能事事听从我们差遣教诲,总会有些不听话的时候。”
许承已经老泪纵横,拱手磕头道:“老臣谢陛下恩典,谢陛下体谅……”
“爱卿自然是不知道这件事情,若是之前知道,哪儿能允许驸马这样胡闹,是吧?”可沈信马上便戏谑的接上了这句,速度快到许承的感恩戴德还没来得及在脸上散干净,便眼见着转出了一点点虚心。
“……陛下所言极是,若是知道这孽畜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来,老臣定然早就将他打杀,哪儿能留着他祸害公主。”说着又转向了沈相月,恭恭敬敬磕了个头道:“公主,老臣替孽子向公主赔罪,过会儿便将孽畜带来向公主负荆请罪。”
沈相月鼻子里哼出一声,根本对许承的这个磕头毫不在乎。陈南华却赶忙挡在沈相月面前,露出笑容来对着许承道:“丞相不必对若凌如此,她再怎么样也不过是个小辈,如今还是你的儿媳妇,万万当不起你这样的大礼。”
许承看了一眼沈相月,摇头道:“是老臣教子无方,让公主受了委屈,公主千金之躯,又哪里受到过这种委屈?这可真是……”
陈南华依旧是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赔笑,沈相月却已经撑不住自己装出来的那副纯良面孔,神色略微不耐。
“爱卿不必过分自责,发生这种事情并非你我所愿。平身吧。”沈信面上忽然露出一点笑意思来,让许承的心情更加七上八下。
许承虽然很久之前便是沈信的家臣,两个人的君臣关系从很早之前便开始了,君臣多年,可许承还不能说自己完全能看透沈信这个人,因此面对沈信,他能做的还只有战战兢兢。
他跪在地上思量几许,还是磕头谢恩道:“谢过陛下。”
站起来却还要再补一句:“老臣有愧。”
“爱卿万万不可如此想,这大烨以后要依仗爱卿的地方还多。至于他们年轻人的事情,便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吧,驸马这次做的确实有些过分,但若凌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等她冷静冷静,朕会再问她以后的打算,如今爱卿便先退下吧。”
沈信这话说的已经算是和颜悦色,可是听在许承耳朵里,却让他的脸色都整个变了。
沈信绝对没有自此放过自己的意思!
虽然对沈信的了解没有到全部,但是这人如今这副表情,分明便是这个意思。
许承忍不住看了一眼一旁的沈相月一眼,忽然咬紧了牙关,脸上那点笑意也已经变得僵硬勉强。
“臣……告退。”
壶里的茶换上第二次的时候,两拨人纷纷从来时的路离开了。对比颜色与声响便可知道这次会谈的结果。
看来最后这次的好戏,看的还算不错。
沈步月站起身来,将杯盏往石桌中心挪了挪,已经是一副要走的样子了。
楚云深却忽然拖住她的手,坐在石凳上一动不动:“王妃这么快便要离开?”
“难不成王爷留在这宫中还有事情?倒不如早早回去收拾行李了吧。”沈步月说着小小伸了个懒腰。如今在这大烨已经没有什么事情需要挂心,她此去晋国,正好让她之前种下的因在大烨慢慢发酵,待到她从晋国归来,这果便会长成,将这六年来大烨变化的一切都缠绕进去。
到时便是她该接管这个大烨的时候了。
一句话,已经将来人的身份完全交代清楚。沈步月转头便看见来人深邃如海的眼眸,口鼻以下已经被黑布完全的遮盖,与自己是别无二致的打扮。
“你怎么……?”
沈步月大喜过望,就要在这时候将这句话问出口,却只说了一半,又想起了如今的境况,将剩下的话咬了回去,眼睛中却已经是掩饰不住的喜悦,盯着楚云深打量。
楚云深他微微一笑,也并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道:“刚才你选的那几个地方都不是很好。”说话之间,已经又起落过几个院落,来到了主人房这边。
“下人房他们仗着闹不出太大动静,是还是敢进去的。如今你能挑的便只有这些地方。”
“可是……”沈步月略为犹豫。这一招着实惊险,若是闯进了许承或者许晟睿的屋子,不被他们发现还好,若是被他们发现了,就算是不被邢高那边的人发现,又与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