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海上层,不落之地,第二脊椎。
凛冽的寒风,一卷又一卷,一圈又一圈的旋聚、席卷、摧枯拉朽。
第二脊椎方圆百里之内,覆盖着一层坚硬的冰体,无数浅蓝色的光晕反射向天空,形成瑰丽绝伦的景象,就像天上漏下无数璀璨的天光。
无数银白色绸缎一样的丝线,点化在夜涧的瞳孔里,形成混沌旋转着的风雪般的白色风暴,向前方放射出风驰电掣的光芒。
画魂全身爆发出一团团卷风,然后身体被白色卷风撕裂,直至碎末。一霎间,消失在原地,随之一起消失的还有那股暴戾的流。
唯瞳和风痕恐惧而僵硬伫在原地,望着眼前的一幕,惊骇之色涌遍全身。而红躯之人如红色钻石般瑰红的眼睛下方,那道浅显的弧度,似是在嘲讽整个大地的笑容,显得清晰而遥远。
唯瞳和风痕正在催动体内浩瀚的流,运转回生之象。身体上的伤痕开始蠕动着,缓缓愈合。唯瞳眼中的余悸,犹如昆虫般还在她的琥珀瞳仁里蠕动。显然,那一幕给了她不少震撼与胆颤。风痕静坐在昏阙的夜涧旁,看着夜涧被画魂斩下的手臂,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回生着,一只崭新的手臂,出现在夜涧的肩部。风痕心中依然在泛着荡荡涟漪,如此恐怖的回生愈合,以及刚才的一幕,连身为神司的自己都感觉无法接受。
夜涧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是黄昏了。霞光从天空中照下,穿透巨木,照在第二脊椎里,是一副极美的景象。冰封的大地和巨木,因为冰体的消融,依然还沾着些湿气,是初入暖春的现象。
杀戮的痕迹,似乎也随着冰体消融。一圈圈光晕,倾泻在这片还稍微带着寒气的大地上。
天光照在夜涧的脸上,把他精美的五官清晰显露出来,盈盈的发出淡淡光泽。夜涧就这样睁着眼睛,望着天空那一团团颜色各异的云朵,发呆了好一会儿。下一霎,似乎是想到什么,下意识的摸着自己的右臂。发现还在,而且完好无损。下意识的又摸了摸全身,猛然跳起来,大喊:“唯瞳!风痕!”
突然胸口一阵剧痛,夜涧龇了龇牙。
忽然发现唯瞳和风痕正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他,他们看的仿佛不是人,瞳孔里余射着忌惮的光。
“我没有死啊?我为什么会没有死?我竟然没死……”夜涧朝着唯瞳和风痕走过去,疑惑而庆幸地说,精致的五官上,是一种掩盖不住的迷惑。
“你们两个这是什么眼神?”夜涧这时候发现唯瞳和风痕怪异的眼神,直直地看着自己,然后自己也下意识的看着自己的身躯。
“我哪里不对劲吗?”夜涧皱着眉头,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唯瞳琉璃的瞳仁,透着弯弯清泓的澄澈,脸上终于是掀起一个漂亮的弧度。而风痕站在束束霞光里,用仿佛琥珀般的瞳孔,看着夜涧恬静而稚嫩的笑容,轻轻地问:“有没有觉得身体里面哪里不对劲?”
夜涧犹豫了一下,摇摇头,恍然惊疑道:“红躯之人呢?还有上古灵兽,画魂呢?”
风痕把目光转向唯瞳,发现唯瞳的瞳孔颤抖着,瞳孔里正刮着触目惊心的白色风暴,隐隐透露着恐惧。风痕心尖震了震,他明白,刚才所发生的诡谲一幕,就像一场风暴深深席卷在血液里,那样惊心铭刻。
“画魂、红躯之人以及破风都已经在你的身体里面了。”唯瞳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充满了战栗。
“什么?在我的身体里面?”夜涧翻开手掌,手掌上纹路轻轻潜藏进掌纹里面。“这是怎么回事?”
唯瞳像是要说什么,但又犹豫了一下,接着摸着她薄薄的嘴唇,眼中掠过一抹沉吟之色。“那个胴体暗红,非人又非兽的人是谁啊,我感觉到他的流强大的如瀚海。”
风痕眼皮骤然一跳,他到现在都清楚的记得,那张漠然的脸,那个讽视一切的弧度。风痕感知到,他的强大,远远超过任何一个上位神司。
“不知道啊,像是从破风里跑出来的。”夜涧脑子也是一阵混乱,发生的那一幕幕都让他反应不过来,甚至自己依然活着的事实,都觉得莫名其妙了。
“就在刚才,你把画魂所有的流尽数吞噬掉,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我只知道如果刚才换做是我,或是唯瞳,面对那种形势,都必死无疑。”风痕把目光转向天幕上不断流动的彩色光晕,如寒流般冰冷的风雪,似乎被霞光熔化,整个人似乎仍在心悸。
“也就是说,上古六大灵兽之一的画魂,如今是你的灵兽。”唯瞳有些震撼的补充道。风痕目光弱了弱,缓缓点点头。
夜涧眼光中不知是喜悦还是悲伤,一脸木讷的站在原地,像一个冰刻的雕像般。风痕嘴角轻轻勾起一个弧度,夹杂着些许疑惑,些许兴奋,些许神秘。尽管眼前发生的事情,就连自己都无法解释,但他的眉宇间总有一股隐晦的未雨绸缪。
“画魂,是我的灵兽?”夜涧说这一句话的时候,每个字的音节都咬的特别重,瞳光里充斥难以置信。
下一霎,夜涧小嘴夸张性的咧开来,满脸兴奋的笑起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