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岛,缝影宫,神极713年
猎猎风啸把处于一片宁静的城池,悄然唤醒。
一道挺拔的身影,如同飘扬的旗帜,迎风而立。站在黑色宫殿的一座高塔上,面朝空旷而喧嚣的暗影王城。深邃如夜空的瞳仁里,闪烁着明灭的光点,如飘落的银影花,乍起的瞬间消散。
无数巨木,覆盖了半个暗影岛。
远远的,似乎可以看见黑色的地平线紧连接着海平面,泛起一层层如流星的光晕,然后清晰的刻在高塔上少年的瞳孔上。他的面容恍然间清晰起来,仿佛远光照射在他的脸上,如同脚下辉煌的金币宫殿一样显眼。
一个竖着暗紫青丝如风柳的少女,抬起目光,注视高塔上纹丝不动的少年。露出一抹如彩霞停滞的笑容,卷动镶嵌着白银链珠裙摆,如花蝶翻飞落在少年身旁。耳朵上摇动的紫金耳环,发出清脆的声响,三千青丝,斜飞翻动。她的声音宛如银铃,如空谷中悠悠回响的天籁之声。“风痕殿下,你为什么老是站在这样高的地方,凝望没有尽头的远空呢?”
清蜓目光里隐隐流动着白色的光线,交织在一起,好像是在掩盖着什么,又好像是躲避着什么,闪烁又明灭。
“清蜓,我要离开暗影岛。”风痕凝望着一望无际的黑色大海,像是看了见某种不可思议的东西,眼波流转。但是并没有转头看清蜓,只是轻轻吸了一口气,把清蜓身上散发的花香,吸进肺里。
“那怎么可以呢,风痕殿下。你是暗影王国的下一任王,你要掌管整个王国,整个暗影岛。”清蜓倾城的面容如被寒冰凝固住了,半晌才开合着如同花瓣点缀的片唇,精细的眉黛微蹙,用无法理解的目光看着风痕的棱角,充斥着一泓困惑。
好像,她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可笑,又最震惊的话语。
“我不想当王,我只想离开这里。”黑色的风吹过风痕的脸颊,好像有什么东西刻印在他的脸上,话语平静的没有一点波澜,就像是一个很普通的神族之人说出来的一样。和他的呼吸一样,起伏有致。
清蜓似乎很明白,似乎又很模糊,她默默的注视风痕,感受着风痕执着的意味。娇美的面容上勾起一个弧度,悲伤和惋惜交织在一起,嘴里慢慢吐出一句话。“你若是不当王,那大殿下和二殿下不就白死了吗?”
黑色的风,把清蜓的声音拉长而哽咽。
风吹在风痕的脸上,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他流露出一抹愧疚与伤感,一泓溪水般蜿蜒在他的脸庞,他说:“我知道是你杀了他们两个,能杀死他们两个的除了父皇就是你。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对大皇子和二皇子刺杀的命令,应该是父皇亲手下的。”
清蜓颦然一笑,露出睥睨而嘲讽的神色,然后面色变化成崇拜严肃。“大皇子和二皇子,是两个没用的人,怎会成为一个理想的王?而我们的王早就意识到了这点,他知道暗影岛绝不能交给这两个人。所以,才狠下心下了刺杀令。风痕殿下,你说我们的王,伟不伟大呢?”
悄然间,周围的风啸声忽然扩大,像是参杂了巨浪翻涌的声音。一股无形的杀气,拢聚在卷风中,如锋利的刀刃,割破清蜓的裙摆。
风痕转过目光,看着面前如白瓷般的精致的脸,深邃的瞳仁里密布着星辰般庞大的杀意,蠕动刀锋般的嘴说:“为什么你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们两个,大皇子和二皇子有错吗?你现在是不是也想杀了我呢……”清蜓娇美的面容,像是落上了一层花粉,泛着微微的涟漪。清蜓轻移莲步,微微垂下眼眸,左手抚着裙摆单膝跪地,轻扬着声音。“殿下你知道的,清蜓是不会有那种想法的。如果王要杀你,我会想尽办法杀了王。”
风痕的剑眉上,似乎隐隐覆盖着丝丝柳条,长袍如败絮被风撕扯,长发如筝线屡屡风鬟。风痕俯下身来,绾起垂在清蜓脸颊的的发丝,脸上没有笑容。目光投在清蜓如雪纯粹的脸上,流露出一种不易察觉的悲伤,然后如金漆一样融化。“清蜓,难道你不想回暗族的王国吗?”
清蜓抬眼看着面前高挺的鼻梁,眼中是一团混沌旋转的迷蒙风雪,看不出此时她的心绪。“殿下,我只想跟着你。我一直以为殿下想当暗影王国的下一任王,所以我毫不犹豫的杀了大皇子和二皇子。”
“但是我没想到,你会这样的难过。”清蜓继续说着。
“他们死的时候,身上覆满了银影花,鲜血凝固在花瓣上,浸染了花瓣的颜色。一直以来,我觉得银影花是世间最美的花。直到我看见两个哥哥躺在血泊中的那刹,我才知道银影花有着另外一种美,叫死亡。”风痕的瞳孔里闪着泪光,悲伤镌刻在他深邃的瞳仁里,显得悲怆而凄凉。
“我杀了暗影国的王,我的父皇,像你一样毫不犹豫的……”风痕抬起手掌,视野里只有他的掌纹。
远处,无数挺拔的银影树上,无数雪白的花瓣如雨凋零,将大地覆上一层寒霜酷雪。隐隐的,泛着白光,像是寒冬席卷过的大地。
清蜓的目光一刻也没移开过,她看见风痕如夜空的深邃双眸里,泛着莹莹泪光,然后清晰地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