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尺海域,旌海岬
本是云卷云舒的天空,开始剧烈的抖动起来,仿佛是沾上了厚厚的湿气,无数白色的凝结物往海面上掉落。
远处海面上,站立着一个黑色的庞然大物,犹如是深海探世的怪物。四周是翻滚的浪涛,和咆哮的气流,巨大的旋涡拉扯得整个十方海都在抖动起来,无数惊惶地深海灵兽往背离旌海岬的方向逃窜,怕被殃及池鱼。
空气里是一种要爆破耳膜的嘶鸣,海岸上的岩石被这种极其强劲的音波震碎,有的弹到空中快速的旋转。
颂唱者和海咒的中间,似乎有一道透明的墙,被海咒撩起的千层骇浪撞击在这堵墙上,浪花四溅,水珠还未掉入水里,又一下子被高频率的音波碾为云烟,烟消云散。
“呯——呯——”
“哗哗——哗哗——”
雄浑、尖锐、厚重、刺耳的音鸣,汇聚成一曲壮烈的战争号角,在旌海岬上拉开壮观的序幕。
一股尖锐的声波,化为实质涟漪,向四面八方疯狂地席卷。
海岬上的人们,凝望着那两个巨大的身影,面色苍白,眼里的恐惧如同此时的天空一样,剧烈翻滚。在他们心里,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忐忑,有些人甚至直接吓摊在地上,双腿失去了直觉。
就如同百年前,惨烈可怖的两极之战又要再次降临。
颂唱者和海咒同时发出吼叫,“咚”的撕扯起来,海咒如铁锤般的鲸尾打在颂唱者的胸口上。颂唱者露出乳白的腹部,整个身体在空中赚了一圈。然后重重的砸在岩石上,发出一声惨嚎。海咒没有得意,也没有嘲讽,而是继续暴戾的扭动其身躯,朝颂唱者继续扑来。可是,海咒如同撞上了一道巨大的墙壁一样,踉踉跄跄地后退。
“还跑得挺快,雾魇!”空气里扬起一道如幽灵般的声音。
来自远处崖壁上的游离翀,那张睥睨一切的脸,徐徐地在千破焕的瞳孔里放大。
“四象天灵,游离翀!”千破焕古井无波的面容,被覆上一层浪花,像是很惊诧,像是很淡然,又像是很恐惧,复杂的表情在他脸上不断变化着。因为他望见崖壁上,迎风而立的是三道人影。游离翀负手而立,小觑地俯瞰着海咒与颂唱者如火如荼的打斗,嘴角勾起一个邪异的弧度。旁边是一袭红发的,影澈清雅的身姿,恍若青莲。而日珥,那双深邃的琥珀瞳仁里,永远充满了忧伤。
雾魇灵魂一颤,神经一紧。看到日珥的瞬间,顾不得未愈的伤势,见了鬼一样对着千破焕大喊:“跑,千破焕!”
雾魇的声音才刚刚落下,三道人影就如鬼魅一样出现在他面前。雾魇一个寒颤,冷汗已经流满了背脊,荡荡的杀气将他死死封锁。他知道,只要他有任何的举动,日珥会瞬间掐住他的咽喉。
“看来今天要死好几个神司呢!”游离翀毫无温度的言语,让焦急而恐惧的雾魇,更是如坠万丈深渊。雾魇很清楚最可怕的不是游离翀,而是直到现在都未说一句话的少年,日珥。
“游离翀,你到底想做什么?”千破焕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敢靠近。
“很简单,要你们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日珥嘴唇微微抿起,音调平淡得没有丝毫波动。风吹开长袍,露出日珥胸膛上古铜色的肌肤,将胸部的肌肉线条裸露出来。影澈站在旁边,翩跹的红发在风中舞动,眼见上的疤痕清晰可见,面容如霜。
破碎的海礁,掀起的海浪,如水雾漫布于空。
“凭什么?”千破焕可以精确地感应到,四周的流已经形成了一个庞大囚笼。但困兽犹斗,即使面前的人再强,他也不会坐以待毙。此时,无数流如同血液已经充满了茎脉,一触待发。
雾魇有一种要被恐惧压迫得发狂的冲动,整个人完完全全笼罩在恐惧的阴影里,嘴唇苍白,他才通过犍尘恢复了原来的样貌,他不想死!正当他要张口对着千破焕呼喊的时候,声线像被掐住脖颈,断在了喉咙处。
僵硬的身体,如同被冰冻了一般,动也不能动。就连声带都被凝固了一样,无法发出声音。雾魇压抑着胸口里呼之欲出的恐惧,混浊的瞳孔呈现出绝望的缕缕光晕。猛然意识到,才发现游离翀的手,犹如死神之手攫住了他的喉咙。
千破焕看着游离翀的五指,紧紧扣住雾魇脖颈,脸色阴沉下来。他不明白为什么游离翀要猎杀神司,可以确定的是,纳垣与恕翅应该是面前这个少年所为。但这个少年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有如此能耐?在感知中,千破焕看到的是一片空白,如同所看见的只是一个凡人。千破焕蠕动刀锋般的嘴唇说:“游离翀,如果你杀了雾魇,一灵神司犍尘绝不会放过你的。”
游离翀冷冷一笑,像是在嘲讽他的愚不可及。“你觉得我会害怕吗?”冰冷的面容掠过一抹杀气,手上的力道越来越紧,五指上出现如龙鳞般的鳞片。此时雾魇瞳孔放大,一道寒气悄充斥四肢百骸,那是一种令人目眩的刺痛。雾魇内心在颤抖,他闻到了死亡的味道,于是使出浑身力道拼命大喊:“千破焕,救我……”
雾魇的声线,在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