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蒙的雾霭,沉沉漂浮。
一叶扁舟上,一道黑色的人影立于船头。远处,无名拨开轻雾,骤然下落。他落在迷徒的旁边,手中抱着的,是已经感知不到任何生命迹象的夜涧。
“还有救吗?”无名将夜涧放下来。迷徒凝重的扫视了一下夜涧全身,流星一瞥的双眉紧锁成一线。他没有说话,扣起无名指,在夜涧的上方画了一个透明的弧度,形成一个脉络清晰的金色纹路,指甲轻划了一下中指,一滴犹如琥珀般的血滴子,滴落在纹路中间。血转雾,雾凝固,静变动。一条一条地钻进夜涧的体内。无名从未见过这种治疗方式,但也没做声。持续了约莫半个时辰,迷徒收回了手。
迷徒从身上取出一个极细,像针一样的东西。迷徒手轻微一甩,银色的针射入夜涧的眉心。动作太快,无名没来得急阻止,只能作罢,问迷徒:“你刚才把什么东西插入夜涧的眉心了?”
“那个是蒂莲须骨花,是一种可以加快回生之象愈合的药草。等不出一个时辰,他就会醒来了。不过,如果你再晚一点,夜涧就已是野兽的腹中之物了。”迷徒蔑然,看着夜涧慢慢恢复血色,扫了一眼他腿上逐渐愈合的肌肉组织。
无名顿了好一会儿,沉叹道:“迷徒,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并没有想要做什么。”
“你竟然杀我们,又救夜涧,你的心思真是无法琢磨。”
迷徒的瞳光里,似乎别有意味。“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我的孩子,你们的绝望正是我所需要的希望,请你耐心等待。”说完,迷徒消失在视线里,像风一样一吹而过。
“我们的绝望是他所需要的希望……”无名更是困惑的不知从哪点去思辨,归根结底,他还是没想明白迷徒这样做的目的。好在,夜涧安然无恙。果不其然,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夜涧睁开了双眼。他迷迷糊糊地站起来,双手抱着头,一副痛楚的样子。当他回拢意识后,发现无名就站在他面前。夜涧甩了一下头,手放下来问:“大同宫主,无名作序?这是哪里?”
“百年没有不见了,夜涧。是谁将你囚禁在封源洞?”
夜涧下意识的握紧拳头,指甲掐进肉里,血从拳心的隙缝里一滴一滴的落下。他目光转向匹练般的水瀑。“殃旻和剑弛。”
“他们不是死了吗?”无名疑惑。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我感觉,他们已经不再是曾经的神爵了。”夜涧紧绷着脸庞,凛冽的杀气,四散周身。无名感受着这股逼人的杀气,眼中有点兴奋,是因为他感受到了夜涧无与伦比的强大。但又有着不解的神色,死去的神爵,竟然再次降临于天极大地。这里面,隐藏着什么?是否和迷徒的大转变有关系?
无名思虑了一番,问夜涧:“你有感应到索冗的存在吗?”
夜涧放松下来,眼帘微垂。“没有,我一直在用感知力搜索他的方位,可是毫无所获。”
“这就怪了,当年我们把迷徒囚禁不久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他了。”无名眉头紧锁,他也一直在寻找索冗,可是索冗销声匿迹的仿佛不存在了。
“我们必须找到索冗。”夜涧说。
无名琢磨了一下,叹道:“唉,只有他在才能完成三大限。”夜涧听到了一个熟悉的话语——三大限。他在两极域的时候,风痕和卜仑就一直强调着三大限。“三大限到底是什么?”
“三大限即是十二缔纹,十二灵兽,十二天诀,当时索冗告诉我,只要完成十二缔纹,十二灵兽,十二天诀集于一人身上,我们就可以打败迷徒和孤鸢。但是能拥有三大限的人,需要一种特殊的体制,这种体制我和长空都没有,而天极第一护法又从未出现过。十二宫的索冗也没有。这种体制只有你有,叫做万象森罗体。”
“我?为什么是我有?”
“这我也不清楚,反正你是我们这场博弈中最为关键的。我知道你体内的每个茎叶脉络已经衍生出六道。但是要完成这三大限,还需要一个关键人物。那就是日珥,当年我和长空做出了一个抉择,就是用生命去创造这种体制,但创造这种体制有一个局限性。”
“什么局限?”
“从未接触过‘流’的人,在神域虽然也存在不会操控‘流’的人,但是流存于神域的天地间,每一个天界的人,或多或少都接触过流。而没有接触过‘流’的人……”
“只有凡人。”夜涧一边眯起眼睛,一边思索言道。无名上前走了一步,脚下的轻雾微微浮散。“没错,日珥就是来自尘世的凡人。当时我们也只是抱着尝试的想法,最后我们成功了。长空让日珥杀戮神司的目的,就是想看看日珥能达到什么程度。我去火燎原后,长空告诉我,我们的实验是成功的。但最终能拥有三大限的人,只有你。虽然万象森罗体,日珥也有,但他毕竟是凡人,他的身体是无法承受三大限的。”他朝夜涧看过来,意味深长的解释道。
远处的山峰上,萦绕着一层缥缈的雾气。无名抬起浑浊的双眼,脸上是一朦胧的迷茫。“所以,我们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