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石散，严格意义上，的确不是长生不老药。”慕桁当然知道我在想什么，道，“但它应该是，五术之医中，最为接近长生不老药的东西。吃了之后，你的身体，会停止代谢。从此以后你不再通过新陈代谢得到能量，而是通过外在的能源支撑身体活动。”

经过慕桁的一番解释，我凭着我浅薄的生物知识，勉强明白过来。

新陈代谢，是身体活动时，提供能量的必要过程。但也真是因为不断地新陈代谢，人才会开始衰老。

而慕桁嘴里的这个百石散，竟然可以将我的新陈代谢完全停止。没了新陈代谢，我的身体便不会衰老。但我也不能再利用自身的能量生活，而是依靠外界的能量补充，来存活。

“那个外在能源，是什么？”我问。

“是鬼气。”慕桁道，“还不能是普通的鬼气，必须是强大的鬼的鬼气。”

我知道，僵尸和鬼魂，就是靠着鬼气作为能量，所以能够游走和行动在天地之间。同理，这些鬼气也能够用在人的身上。

“如果没了鬼气，我会怎么样？”我产生问，“会马上死掉么？”

“放心，不会。”慕桁道，“如果没有鬼气作为能量来源，你就会进入沉睡，就跟植物人差不多。”

我听得毛骨悚然。

如此说来，我如果真的吃下那个百石散，从此就必须依靠鬼气作为能量来源过活。那样的我，不就是个怪物么？

“所以，你现在明白，为什么我之前不告诉你，你是我的姐姐了么？”慕桁低眸看我，“因为我不想让你的人生，从此变成慕家的一个工具。”

我心头一颤。

“可是……”我突然有些疑惑，“在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不还是一心想要找到你的姐姐么？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因为那时候，我并不知道，家族里的人，在找到你之后，会让你吃下百石散。”慕桁脸色突然变了变。

“那你后来又是怎么突然知道的？”

“是妈妈告诉我的。”慕桁道。

我一愣。

妈妈？慕夫人？

“你刚出生的时候，妈妈就知道了慕家人想让你吃百石散，所以她和爸爸商量之后，就将你和另一个女孩给掉包了。”慕桁道。

“掉包？”

“不错。”慕桁颔首，“跟你掉包的那个女婴，就是程媚儿。”

我目瞪口呆，突然反应过来什么，脱口道：“所以我在那个DVD里看到，你姐姐胳膊上的胎记……”

“没错，那个DVD里你看到的女婴，已经不是我的姐姐，是被掉包过来的程媚儿。”慕桁道。

我心里了然。

怪不得我身上怎么都找不到那个胎记，偏偏程媚儿会有。

不过这世界怎么那么凑巧？

“但慕夫人……我的意思是，我们的爸爸妈妈，为什么要那么做？”我问，说到爸爸妈妈这几个字的时候，我心里还是有一种微妙的感受。

“爸妈原本的打算，是找一个八字纯阴，命格偏硬但不是纯硬的女孩，然后回去跟本家里的长老交代，就说是弄错了，孩子并不是真的命格纯硬，这样长老们就会放弃给孩子吃百石散。但不想，他们在离开美国的路上，就受到了叶家的攻击。”

我目瞪口呆，“叶家？”

这怎么又跟叶家扯上关系了？

“不错。叶家人似乎打探到了我们慕家一直费尽心思想要安排出一个八字纯阴、命格奇硬的女孩。他们也知道，这样的女孩，只有我们慕家才可能生出，所以他们一直在观察我们慕家的动向。”

说到叶家时，慕桁眼底闪过一丝冰冷，继续道：“所以你一出生，他们就收到消息了，但他们不知道你已经被掉包了，所以将程媚儿抓了回去。但他们后来发现程媚儿命格不过是偏硬，不是奇硬，就将她作为一个备胎，给养了起来。”

听到这里，我心里一直以来所有的疑问，才终于全部连在一起解开。

“所以……是妈妈他们，将我送到孤儿院的？”我问。

“不错。”慕桁看着我，“天空孤儿院，是他们精心挑选的，因为那里的吴院长人很好。他们知道，虽然这样你的童年会比较辛苦，但无论如何，这都比在慕家要好。”

我心里苦涩。

从小到大，我不止一次地想过，我的父母，到底为什么抛弃我。

我以为是他们不爱我，或者不关心我。但我万万没想到，他们对我的抛弃，正是他们对我最深沉的爱。

“那妈妈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我颤声问。

“不错。”慕桁淡淡一笑，“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妈妈变成魂魄之后，也一直守护着你。你的每一个生日，每一次入学和毕业，她都没有错过……”

慕桁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就已经泣不成声。

回想起之前在湖底老宅里，慕夫人对我温柔的守护。我早该知道，只有母亲，才会这样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