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山曾告诉过我,鸟兽虫鱼,草木花藤,极难成妖,而成了妖的,一般都是有大机缘,要么住在风水宝地,要么吞服过灵草神药,要么就是有高人点悟,不然根本敌不过时间消磨,想要自然生出灵智,基本上不可能。
当初从绝谷出来,那株不知名的花被我种植在体内,这么久过去了,每天吸食我体内的灵力和丹渣药末,已经比普通的草木环境好上不知多少倍,而现在,终于在南山道人的一口药汁催发下,成了妖。
妖是生命,或者说,是比之一般花草野兽更高等的生命,它们的生命气息往往更为强烈,有心跳脉络,也有自己的灵智,会自己思考,或许有些懵懵懂懂,但就好像初生的婴孩一般,等时间沉淀,便会通晓很多东西。
而在我看来,妖之一字,不一定单纯指妖修,妖者,异也,非常则异,异而为妖,就好像人为天才,某一方面极为出众,别人也会称之为妖孽。
在我感受到了体内那株花跳动的脉络时,心里没有喜悦,这就好像是知道了与自己相依为命绝不会背叛自己的死物,忽的有了灵智,担心它或许会慢慢有了自己的想法,慢慢有了新的目标,慢慢有了新的生活自私,或者说依赖,让我害怕它会离我而去。它在的时候,我可以不去想它,甚至将它忘记,因为它只会在那里,当某一天某一刻想起来的时候,它就在那里,不曾离去也不会离去。
深吸口气,我闭目沉视,感受着体内那株花的异动。
没了以前的孱弱,花已经变了颜色,却是鲜红,红得妖艳,红得邪异。而在感觉到我在注视它的时候,竟然颤动起来,而我也能够感觉到,它传递给我的那种兴奋,好似血脉相连。
此花,在绝谷内陪着我最后那段时日,是它救了我的性命,也或许,是我救了它的性命,在我最为绝望无助的时候,便是它陪着我慢慢度过,我以我的鲜血浇灌,灵力催发,将它当做我生命的传承,而后移植到我体内,陪着我经历生死磨难。
它在成长,而且成长得算是很快,我静静地感受它,却慢慢发现,它比我想象得,要复杂。
草木花藤,更难成妖,因为它们天生没有一丝灵智,比之野兽,要差上许多。而我体内这株花,我没有从其身上感受到草木那种平和的气息,反而更像是野兽,如狮,如狼,多的是一种暴戾,一种嗜血难道是当年在绝谷,以鲜血为水,以腐肉为土,再加上时时吸食我体内血肉,现如今,已经产生了异变?
这种异变对我来说,到底是好还是坏?它存在我体内,会不会对我产生什么影响?或许,将它从我体内拿出来,会更好一点。
双指呈剑,一道剑气慢慢凝现,当初这株花是在我腹部的,所以,我只要将腹部划开,将其拿出来便是。可我正要动手,却忽的愣住了。
草木有根,根会成长,往往一株小草,却又比之大许多倍的根结,以我腹内这株数寸长短的花来看,它的根,至少已经覆盖了我整个腹部,或者,还有体内的内脏!
可我完全感觉不到它的根存在于我体内,是因为它吸食我体内灵力,已经与我身体毫不排斥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那这么看来,我或许会被其吞食,占据,到时候,我的身体,不受我控制,却变成了它的傀儡!
念及此处,我心中大骇,虽然我的猜想毫无根据,但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只要有那么一丝可能,我就要将这种潜伏的危险除掉!
这一刻,迫切想把它弄出来的心情迅速滋生,片刻间,已经成了一种强烈的愿望,我要它出来,我要它不再呆在我体内!
猛一咬牙,若是整个腹部全是它的根结,我就将这片肉全部割掉!到时候,我只要给南山一点好处,再喝一口他的药汁便可。
修仙之人,对他人狠,对自己,更狠!
剑气凝结,朝着腹部猛地刺下!
可在此时,我的腹部却慢慢出现了一个小洞,只有一个小拇指那么大,里面黝黑,却没有一丝鲜血流出。
渐渐地,一朵花慢慢从洞内钻了出来,接着是五寸来长的茎干,而后整个根结全部从洞内出来了。
那株花就这么呆立在我面前,我能感觉到它在看着我,也能感觉到,它看着我时那种亲切与茫然。
它听到我内心的呼唤,所以自己从我体内出来了?
我心中震惊,可我看着它,也能感到一种亲切,好似它就是我的血肉!我不知道它算不算是我的孩子,我只知道,它给我的感觉,不像是亲人,更像是,自己
我缓缓吐出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绪,而后心中默念,过来,过来那株花还是一动不动,但在我呼唤数十遍之后,它开始以根为足,缓缓向前移动了尺许。
成功了!
可我不敢大意,我继续脑中命令,向左,向右,弯曲,跳跃一个个命令,只在心中下达,可那株花虽然起先还不适应,可慢慢的,已经如我手臂一般,任我驱使,极为灵活,而我也感觉到,它喜欢这种感觉,而且慢慢变得兴奋起来。
它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