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请跟我来。”

“好。”莫音把思绪自淡淡的惆怅中拉回，咧嘴轻笑道。

“芸娘······这里，以前······是我娘在住么？”思虑良久，她还是问出盘桓在心头疑惑。

“······”平缓的步子顿了顿，芸娘回身望了望娇小的女娃，眉眼精致，和她娘很像，长大后，必也是如她娘一般的倾城绝色。“是······”轻柔的声音似叹息般传来。

“很多年了······”

莫音歪着小脑袋望着那清瘦的背影，眸中泛起浓浓的疑惑，芸娘不像青家的丫鬟，这么多年来也从未在莫府见过她······她是谁。

青家，书房

简单素雅的书房内暗香浮动，屋内陈设简单而随意，几张椅子、几张木桌，仅此而已。案前几枝梨花湿露沾染，几本书散漫随意的卷着，玉笔轻搁，墨迹未干。青彦岳出神地立着，眼神悠远，眉宇之间藏着对往事的追忆与惆怅。

“青叔叔好雅兴，连书房都布置得如此雅致。”

回神望去，浅浅的阳光洒在莫音脸颊上，黯淡的阴影勾勒出不太分明的弧线。

“音儿啊，你过来。”青彦岳回身自暗格内抽出一梨木盒子。盒子的边沿光滑匀净，想是经常被人用手摩拭。

“这里面装的一定是青叔叔的心爱之物吧，青叔叔······让我看作甚？”莫音一脸疑惑地抬头。

“这是你娘以前的东西······”说罢眸光闪烁，似是陷入沉思······

“音儿······你和你娘很像······”青彦岳的目光凝在莫音清澈纯粹的眸子上，一阵失神。

彼时，青家大少青彦岳，正值血气方刚、桀骜不顺的年纪，被自家长辈唠叨几句便负气离家，誓要闯荡天下、扬名立万。不曾想，还没走出这苍蒙山，便已迷路，饿的几近崩溃的时候，他幻觉了。

从小到大，他从没见过有人会用阵法打猎的，也从没想过会有人把一身素衣白裳穿出那样绝尘的味道。

“看姑娘孤身一人，不如跟我一起闯荡江湖？”青彦岳醒了后的第一句话便是闯荡江湖，而且要和救自己的美人一起闯。

然而······

“连这苍蒙山都走不出去，闯江湖······你确定？”明明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把青家大少打击了个透心凉。

“那姑娘你跟我去青家住下吧！随你住多久都行！”有她在，那些老头子的唠叨就可以自动忽略了。

“当真？”

“当真！”

“好啊。”反正没去处，住住又何妨。

她就是纳兰初，这一住，就是八年。这八年里，纳兰初说喜欢江南的水榭亭阁，于是，便有了听风阁。纳兰初说北方每逢冬日，便会漫天飞雪，当真是美得惊心动魄，于是······每到三月，听风阁下便会柳絮缠绵，像极了飞雪。

青家以为，住在听风阁里纳兰初，必定就是青家大少未来的夫人······直到那个人在又一个阳春三月里踏着江南烟雨而来，一袭青衫潇洒，就那样轻易地入了纳兰初的眼。一个是翩翩公子少年郎，一个是倾城绝色世无双。两个人站在一起，就连青彦岳都生不起一丝的怨怼与不甘。

那年，纳兰初在青家住了九年后，留下了在莫家这九年来的心血，随着莫雪城来到了烟雨氤氲的江南，来到了江南莫家。之后的两年里，青彦岳还时常造访莫家，到了第三年······纳兰初生下小莫音。自那之后，青彦岳再没出过苍蒙山，一晃，又是十几年······

“十几年了······听风阁没动过，你娘······估计也不会再回来······”叹息一声，青彦岳咽下喉间哽咽，眸中闪过一丝落寞。

“······那······青夫人？”莫音迟疑地问道，青叔叔对娘亲的感情，傻子才会看不出来······

“傻丫头······你娘······终究还是错过了，但是我不能为了过去误了其他人······”

“······青叔叔为什么不坚持？”

“有种东西叫——成全。”俯身捏了捏莫音的小脸，青彦岳淡笑道。

“不懂······娘亲只告诉过我，想要的，就努力得到。”

“你娘······唉······”转身面向西窗，任浅淡的余晖撒在脸上，青彦岳缓缓开口，“有的事，你现在还不懂，叔叔只能告诉你······有时候，放手······是最好的成全，成全自己，也成全他人······”

“······”小小的莫音呆呆地立着，为什么······娘亲和青叔叔说的完全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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