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明园虽只落成了主体部分,但京师西郊原本就是景色怡人之处。秀丽的山峰,各处山泉水浇灌出大大小小的湖泊,经过唐寅等画家的勾勒、能工巧匠的装点,初显万园之园的风采。
可惜太上皇病了,圆明园阻止外人的探视,隔绝了众人的目光。
“陛下,太上皇身子不舒服。”陈宽硬挤出笑脸。
大明最尊贵的父子俩冷战,最受伤的是身边服侍的人。谷大用好命,被新皇派出去办事。他两头来回跑,谁都不能得罪,里外不是人!
朱寿熬了一夜看护便宜老爹,此刻刚睡下,不得已爬起来侍疾。便宜老爹真是老小孩,以为消耗他的精力能阻止‘暴风雨’清洗计划?
“许泰汪把医学院搬到圆明园隔壁,就是那座正在建的长春园。”朱寿哈气连天,“让教授、学生们组团给父皇看病。父皇喜欢修道,他们不少人都是道门正统,善于草木金石之术。”
陈宽皱成苦瓜脸。得了,太上皇想生病也生不成了。
新皇把道门、佛门中擅长医术的都挖到了医学院。
太医院的御医原本对新皇扩招医官意见很大,如今都不敢提意见。谁让医学院新招收的学生,他们一个都不敢惹。王院判本来受邀前往医学院讲课,现在三天两头过去听课。下面坐着的学生给他讲课还差不多。
朱寿很了解自家的便宜老爹。便宜老爹气得是他不给大姑姑面子。
“父皇,家国天下不适合皇帝。对皇帝而言,国比家。依法治国是大明的国策,孩儿哪怕被天下人骂无情无义,也要维护《大明律》!”朱寿在弘治帝病床前长跪不起。
弘治帝闭口不言。
直到医学院组团面圣。见到一群老道、高僧请安,弘治帝一骨碌爬起来,对跪在一旁的逆子视而不见,拉着众人谈论道术。
朱寿又跪了半天,等便宜老爹不耐烦地赶人后,才松了口气。这一关算是过了。
“皇兄~”身后是女孩子颤颤巍巍的叫声。
朱寿咧开嘴露出灿烂的笑容,一把抱起女孩逗笑,“福泰,才几日不见,怎么和皇兄生分了?”
“母后让福泰给两位舅舅说情。”福泰低着头搓着小胖手不好意思地说。
朱寿轻笑:“两位舅舅随所谓的‘大流’低价买地。皇兄已经替舅舅们缴纳了罚款。按照刑律需要关上些日子。等时间到了,刑部自然会放他们出来。”
“不过犯了错,军机处不能待了。福泰替皇兄问问母后,舍不舍得让两位舅舅去日本。”
寿宁侯、建昌侯被他折腾了多年,这次没敢对武清百姓下死手。算他们命大,也算朱寿运气好。否则便宜老爹不可能短时间内消气。
“法网之外不外乎人情。人情给多了,法网变得可有可无。福泰,做人要给自己设立底线。没有底线的人,只会活成**的奴隶。连自己的**都无法控制,与畜生何异!”朱寿捏捏妹妹的肉呼呼的脸蛋,很是感慨地吐槽。
福泰眨着大眼睛一脸迷糊:“皇兄,福泰听不懂。”
“‘入鲍鱼之肆,久闻而不知其臭;入幽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大明现在就是‘鲍鱼之肆’。”朱寿大笑,“福泰还小,等你长大了,皇兄也给天下立完了规矩。那时你处在‘幽兰之室’,肯定懂得分辨臭气。”
福泰鼓着小脸反驳:“福泰现在就懂香臭。臭豆腐干的味道就是臭的。”
“哈哈哈~”朱寿被逗笑了。
朱寿被妹妹的童言童语逗趣时,东厂厂督王岳快步走来。“启禀陛下,神英等犯官聚集在德胜门。他们打算退往天津港,出海潜逃日本。”
朱寿把福泰交给伺候的宫女,神情平静地问,“没把人拿下?京师重地,就拿他们没办法?”
“张忠堵住他们的去路。神英等人依仗德胜门的高大城墙,和张忠带领的一万京营士兵对峙。军机处……人手不足,调兵需要时间。督察军没有配备火器。”王岳沉声回道。
朱寿撇撇嘴。军机处一半多的人还关在刑部、北镇抚司等大狱之中。
“回京后提醒朕,得给督察军人人配一把火器。”朱寿随口提了一句。
王岳瞬间起了妒忌之心。陛下对督察军不是一般的好。陛下极少给东厂配发火器。督察军竟然人人都有!
“德胜门嘛,”朱寿原地踱步,“事后让工部用混凝土钢筋翻修一下。德胜门外的酒醋面局不要也罢,换个宽敞的地方修新作坊。”
抱着福泰公主的宫女偷听了一耳朵,忍不住打了个寒碜,抱着公主急步回了太后处。
宫女把朱寿说的话一字不落地转述给张太后听。
张太后和昌国太夫人金氏瘫在软塌上。寿宁侯、建昌侯保住性命就成,当不成官就不当了。在新皇手下当官太危险。
“日本多金银,虾夷岛就在日本旁边,皇帝的人盯着日本不放。大弟和二弟去了日本,不需要看人的眼色。也不会有性命之忧。”张太后很赞同。
两位弟弟在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