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草原上的风光依然秀美,青绿色加了几层黑色,一直绵延到远方与浅红色天空相接的地方。
正所谓“天似穹庐、笼罩四野”,天空阔达,火烧云悬浮在天际,太阳将一半边脸埋在了青青草地之下,偶尔有一只归巢的孤鹰,在空旷的天空中来回盘旋好几圈,发出辽远的鸣叫声。
牛羊在牧人的驱赶下成群结队地向远方迁徙,它们震踏着草地,发出滚滚如闷雷的声音,绵绵不绝。
这是阿拉伯游牧民族的迁徙季,每当这片草原上的青草数量不够、或着暴风雨要来临的时候,他们就会赶着牲畜,抬着自己的房子前往远方。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已经很晚了,游牧民们带着牲畜已经撤离得干干净净的,天空开始刮起了大风,空气里充斥着萧萧的风声。
悍马碾压着一尺深的青草,在一间木篷式建筑门口停下。这是他们找了很久,才找到的唯一可以居住的地方……“有时候暴风雨会来得很突然,游牧民可能会舍弃一些不方便搬运的家当,甚至是自己的房子。”,林梓萧一边为邝琛娅欣打开车门一边说。
邝琛娅欣跳下车,看着林梓萧问道:“他们这样居无定所,难道就没有想家的时候吗?”
林梓萧走到那间由木柱支撑作为主架,由塑料和棉布铺叠的简陋木蓬门口,“对于他们来说,草原就是他们的家,只是这个家很大,他们可以处在家里的很多地方罢了。”
他掀开用作门帘的棉布,发现里面的许多东西都已经搬走了,只剩下一张铺在地上的黑黑的棕垫,看起来坚硬又冰冷。但是屋子四周是密封的,算是比较舒适。
“他们的生活真辛苦……”,邝琛娅欣跟在林梓萧身后,走到木蓬里。
“但是他们并不觉得辛苦。”,林梓萧说,“这样的生活他们过了一辈子,早已经成为了习惯,他们为生活操劳的同时,也享受着生活给予的馈赠,所以就在这劳和益的交叠中快乐着。”
“其实……”,他继续说,“在中国也有这样的现象。农村里的老人往往种了面积很宽的地,他们中有的已经将近90岁了,却还在为此日夜操劳。在外打工的子女都能挣到钱,也经常劝他们放弃种地。可是老人们在那一块块土地上忙碌了整整一生,对土地的感情都藏在心里,让他们放弃土地根本不可能。”
邝琛娅欣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她认为这个世界真奇怪,有的人为了利益不择手段,利用别人、利用情感,也有的人为了满足自己的情感需要,又不惜付出一切代价。世界很奇怪,为什么不是每个人都一样呢?世界上有80多亿人,就长了80多亿颗心,也有80多亿种想法和性格。
林梓萧看着地上的棕垫,再扫视屋内各处……似乎并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当被子,对了!
他转身扯下用来做门帘的棉布,抖了抖,草原上风沙不大,所以棉布上并没有沾染多少灰尘。
他将棉布铺叠在棕垫上,用手压了压,不错,可以休息。
“今天晚上只能在这里将就一下了,实在抱歉。”,他说。
邝琛娅欣笑嘻嘻地走过来帮他一起叠棉布,一边说:“其实我觉得这挺有意思的!”
林梓萧笑笑,站起身。
当邝琛娅欣跟着站起来时,她发现林梓萧已经脱下了身上的黑色风衣,露出了黑色背心和健硕的肌肉。
她看到他温柔地将风衣披在自己身上,并亲自为自己戴上风衣上的帽子,然后系住了帽绳。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很感动,因为这么多年来,眼前这个帅气的男孩是唯一一个离自己这样近的人,他不但不像其他人那样惧怕她的病,而且无微不至的靠近她、关怀她。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想哭,眼泪都已经徘徊在眼眶边缘了,可是她不敢。
她接着就感受到林梓萧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听到他说:“游牧民对天气的预测在很早的时间进行,所以即使他们急急忙忙撤走了,而且也刮风了,但是今天晚上还是比较安全的,至少雨不会下,这里夏天的气温还是适中,晚上也不会太冷,早点休息吧。”
林梓萧站了起来,然后朝屋外走去……
“你要去哪?”,她焦急地问。
“我去把车开到门口,堵住门,草原上晚上有野狼,我今晚在车里睡。”
他出去了,只留下邝琛娅欣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然后直到汽车停稳,再看到他上了车,她才默默地躺下,紧紧地贴着那件风衣。
她觉得心里似乎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悦,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会有喜悦…………-
那巴塔遗迹-
此刻,辉煌的那巴塔城外,已经大大的变了模样。
本来天堑般的崖壁,已经被开出了一个大大的缺口,这个缺口将在不久后埋下直通那巴塔宫殿的铁轨。
本来安安静静的大沙漠,此刻正充斥着嘈杂与喧嚣。天空中盘旋着十几架洛克兰家族最先进的巨型直升机——“索尔”,地面上,无数巨大的超现代机械正在紧锣密鼓地工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