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夜雨中瑟瑟发抖,男人拉着他的手,打开了腐朽的木门,门上满是洞眼,褪色的秦琼独自站立在左边的门板上,而尉迟恭却不知道被吹去了哪里。
冲开厚重的尘灰,男人焦急地往前走,手电筒紧张地照着前方,房子里充满了腐朽和潮湿的味道。他能够感受到男人的不安,越是靠近目标,就越是不安。
他没有说话,紧紧地跟在男人身后,外面呼啸的阴风就像幽灵在唱着长长的漫无边际的歌……直到男人打开了那扇门。
在阴暗潮湿的地窖中,积水已经漫过了膝盖,漆黑的角落里挂满了蛛网,只是不见蜘蛛的影子。
空气里有很浓郁很让人胸闷的腥臭味,或许那是老泥土与水混合,又或者是地窖里腐朽的器物散发出来的味道。
有一扇门镶嵌在地窖最深处的墙壁里,打开之后有一条很狭长的梯道,一直通往地下的深处,狭窄得即使只容许一个人单行通过,也不得不碰到墙壁,深得借助手电筒的光芒完全看不到底。
陡峭的石阶有很多白色的大石头堆砌而成,或许是修建这个甬道的时候技术还不够完善,这些大石头做工非常粗糙。
他们一步一步地往下走,即使小心翼翼,也能听到不断回荡的脚步声。
很久之后,直到手电筒的光芒定格在一面灰白色的墙壁上时,他们终于到达了甬道的尽头。他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知道一直在往下,气温越来越低,阶梯越来越冰冷,并且很干燥,虽然外面大雨滂沱,可这里一丝水气也没有。
可是再等会就不一定了。因为地窖中甬道入口的门虽然高,但是难免雨水会沉积上来,而一旦积水莫过门口,那么这下面就会完全被水淹没。
这里毫无生气,没有任何的动植物,甚至微生物也不见得有。
眼前,灰白色的墙壁精雕玉琢,所用到的材料似乎是珍贵的脂岩,光滑细腻,在手电筒光芒的照射下显得更加的柔美。
甬道两侧的石壁是粗糙的,并且没有任何的装饰或者花纹,可这尽头处的白墙上却刻画得密密麻麻。
这面墙大概有三米高,五米宽,上面绘满了稀奇古怪的图案,那个似乎是,刻下了幽冥炼狱的大图。
在他的记忆里,那面墙壁虽然模糊地存在,但是依然无比清晰的是上面那些生动的鬼魂,他从来没见过鬼魂,但是直觉和他所接受到的有关的知识,他清楚,那就是鬼魂。他们长着锋利的尖牙,贴着嘴角一直延伸到下巴,他们面部腐烂,长满了蛆虫,死鱼般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凝视着墙外的世界,长着尖锐利爪的干枯的手渴望伸向看画的人。
一切都是那么的逼真,仿佛这些东西根本不是被画上去的,而是真的有鬼被贴在了上面,他难以想象,作画的人是有怎样的勇气在恶鬼的凝视下一步步将它完成的。
他将目光定格在了墙壁的中央,那里有唯一一个长相不那么像鬼魂的人,因为他整个人的身体都笼罩在黑黑的盔甲和斗篷里,看不清他的脸。只是他却比其他那些面容扭曲的鬼魂更加能让人心生恐惧。
他的胯下骑乘着一头黑色的长着翅膀的巨兽,那巨兽张牙舞爪地飞翔,巨大的翅膀张开时,遮蔽了山川海陆。
那个人的右手高举,本来应该拿着什么东西,可转而被墙体的凹陷所取代,那个凹陷呈方形,里面放着一个由黑色粗布包裹着的长条状的东西,已经被严严实实地灰尘覆盖了。
“是它么?”,他问,“它就是我们家的吉祥物,也是我们要找的东西,对吗?”
“它哪里是什么吉祥物……它虽然可以保证我们的风调雨顺,但是它一旦苏醒,就会打开通往地狱的大门,而那些被典狱劳役着的怨灵们就会通过那个大门,跑出来!”,男人说道。
他听着男人的话,目光紧紧地盯着那个黑布包裹,它看起来破损不堪,并没有丝毫的神秘感。
“啊!!”
他注意到了白墙的角落,那个最阴暗最冰冷的角落里,他吓了一大跳。
那里,居然背对着自己坐着一个小男孩!?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惊悚所震慑,竟一时间不知道动弹。可是为什么?在这被尘封了的幽深的深渊般的甬道尽头,怎么会有一个小男孩!?而且还是一个穿着整齐华丽的牛仔服、梳着漂亮的小中分、看起来很单纯的小男孩。
只是他肚子瑟缩在那个角落里,显得很孤独和落寞。
他还没有缓过神,就看到小男孩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然后带着可爱的微笑转过身……可那是什么东西?那个是什么东西!?
那张带着无比亲切微笑、看自己就像看着最亲最亲的亲人的脸,居然是自己!!
怎么可能这样?难道是自己的幻觉吗?
他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把眼睛揉得生疼。
可当他睁开眼时,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东西依旧在那里,嘴角挂着甜甜地微笑。
他惊悚地看着男人,他想向男人求助。
可是男人只是自顾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