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你来看八公啊。”,东城珏笑道。
南宫陌不解:“哪里有八公?”
“那里!”
顺着东城珏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他惊呆了。
在漆黑的墙壁与天花板交合的地方,有几根腐朽的黑色长木头,倚着墙,靠在那里。而在木头之间的缝隙中,他看到了两只眼睛……没错,那是一只黑猫,它紧紧地镶嵌在木头中间,瞪着一双浑浊的老眼,看着外面的世界。
他的脑中渐渐浮现出一个个画面……
父亲牵着他的左手,母亲牵着他的右手,他们在晚霞下散步,背对着夕阳前行。他羽绒服后的帽子里,正躺着一只黑猫,它的名字叫“哇哇”,那是他的猫。它不像其它猫一样“喵喵”的叫,它的叫声是“哇哇”。
它是他在山上捡到的,似乎是没人要,被遗弃了,于是它好心收养了它。
他很喜欢它,每天都带着它到处散步,它很听话,从来不乱跑。
后来爸爸死了。他很伤心,他每天都在浑浑噩噩中度过,他经常带着哇哇到河边,他们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守着夕阳,等着月光,时间滴滴答答地消逝了,哇哇也渐渐长大了。
可是她和妈妈就要走了,他们要搬去北京,妈妈说那里有亲戚,让他们从此到那里去住。
他们来到华天县,要乘前往北京的汽车,可是他们在即将上车的时候,遇到了城管,城管说最近流行禽流感,所有带进城的猫狗都必须没收,然后被杀死。
他很害怕,于是他把哇哇放走了,他看到哇哇逃离了城管的追捕,他很高兴,可是他们要离开了,要去遥远的北京,也许永远不会回来了,在这钢筋水泥的城市里,哇哇的命运会怎样呢?
而事实证明,它回来了。
它从一百多里外的县城,回到了玉波镇,回到了它的家。然后,在它的家里,一直等待着它的主人,它希望能够在有朝一日,可以再和主人一起坐在河边看晚霞落尽。
东城珏说:“它吃着百家饭,和其他的猫争食,被打得伤痕累累,可是之后它又立刻忍着伤痛,回到这里,躲在木头之间,等待着它的主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它已经是一只老猫了,它的寿命只有短短的十几年,它也许很快就会死了。而这十几年里,它用了几乎所有的时间,在这个地方,静静地等待着它的主人。”
它看到南宫陌慢慢地走到自己的眼前,它瞪着那双灰蒙蒙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南宫陌,就像一个好奇的孩子。
它没有跑,却也没有接近。
南宫陌知道,它已经忘了自己了,它在这里孤孤单单地等了十二年,它一生的梦想就是能够与主人再团聚,可是当它等到它的主人时,却已经认不出它的主人来。
是啊,十二年好长啊,也许它只是每天都照惯例地等着,机械般地等着,许多记忆在它的脑中已经渐渐遗失了,到最后它甚至已经记不清主人长什么样,甚至已经不记得主人是谁了……“其实它最大的奢求,就是一个伴随。”,东城珏站在他的身后,她轻轻地念,她的声音很伤感,似乎诉说的不仅仅是那只猫,还有她自己,她说:“我总希望有人在什么地方等我,你也总希望有人在什么地方等你吧。”
她又说:“水来我在水中等你,火来,我在灰烬中等你。”
是啊,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它是一只猫,一只被你捡回来的小猫,它看起来一无所长。
你们本来形同陌路,属于两个不同的物种。你们的生活也许不会有交集。
可你恰好遇到了它,无家可归的它。
你把它带回家,你给它温暖,给它一个家。
你爱它,所以它等你。
很多事情,只有回过头,才会看到它的洁净与美好。
十二年蹒跚而过,恍恍惚惚,它却依然顽强地守候着。
生与死的距离,对于一只猫来说,它无法参透,它只相信,你会来。
它的生命如一注流水,一点一点在朽木慢慢地流逝。
“你走的时候,不可以带走它。”,东城珏说。
南宫陌点点头,他说:“我知道,我会让它用最后的时间去享受它做了一辈子的事情。”
“嗯,你真懂事!”
南宫陌心情沉重,他已经没心思理睬东城珏的玩笑了,虽然他知道,东城珏是看他情绪太过失落,想要调节一下气氛…………
艾尔维嘉从车上缓缓醒来。
她的全身仿佛灌了铅,举动之间都又重又疼,当她舒展之时,全身咔咔作响。
太阳早已经挂到了头顶正上方,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睡了这么久。
阳光有些灼热,不管不问,直接就开始往地上烤,将路旁的花草都烤得焉搭搭的,盖拉多的表面更是被烤得滚烫。
这一夜睡得全身酸痛,在车里将就一晚上这种事是她这辈子第一次干,不过还好的是车里的油支撑到了她来到离镇子比较远的地方,她甚至开离了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