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梓萧在瞬息见接住了邝琛娅欣,使她不至于摔到地上。
他看到邝琛娅欣的脸,一时间心里百味陈杂。
流血的是她的眼睛,四条鲜红的血迹从四个眼角溢出,流满了整张脸,眼白也变成了眼红。
“你不舒服怎么不早说,你坚持什么啊!?”
林梓萧有些责怪,但言语之间满是担忧,也许是因为邝琛娅欣的至关重要吧,她一定不能在这个时候出现什么意外否则人类就要遭大难了。也不一定都是因为这个原因吧,他也说不清楚,他只知道在看到邝琛娅欣出事的瞬间,他的心里就如同针扎般的疼,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想象过邝琛娅欣的死。
在那辆列车上,他将亲手把她送上去,可是每当想到这里,他也会莫名其妙的难过,就好像是死了一样,其实即使是他自己死了他也不一定难过,毕竟他属于一个情感匮乏的人。
“因为我想多听听林队长说话。”,邝琛娅欣微笑着说。
尽管她的脸已经被鲜血染红了,可是她的笑却依然美丽,她也没有像快断气的或者受了重伤的人那样要死不活,她还是平常一样。
她不痛吗?
怎么可能不痛。
林梓萧默默地抱起她,这是他第一次抱女生,甚至是抱人类,就连妈妈也没有。
小姑娘一点儿也不重,以林梓萧的体能来说基本上不费半点力气。
林梓萧将她稳稳地抱在怀里,而她一边让自己的脸回避林梓萧的身体,一边又感到不可思议的开心,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可是,她又有点害怕。
似乎就在不知不觉中,林梓萧也渐渐成为了同爸爸一样的自己必须得依恋的人。可现实却是她要死了……她即将告别她所依恋的人了,不再是她所需要的死亡,而是在命运的安排下毫无反抗地走向死亡。
她突然又好想哭,她很伤心,很难过,所以想哭…………
林梓萧把邝琛娅欣带到了就近的一家医院,治疗的结果很显然,那里的医生根本就搞不懂这是什么状况,就更别说是治疗了。
不过在护理之下,邝琛娅欣勉强稳定住了病情,至少不再血流满面了。
邝琛娅欣说她不想住在医院里,这里的味道让她很不舒服,她说她小时候害怕打针,妈妈总是骗她说去医院是为了给她手枪玩,结果到了医院才发现所谓的手枪其实是安了针头的注射器。
她说到这里笑了起来,她说她小时候的生活很幸福的,爸爸妈妈很爱她,他们一家三口无忧无虑的……然后她哭了起来,哭得悲痛欲绝,就好像被缠绕凝结的一大团丝线堵住了心口,想呕却呕不出。
她还说,时光越是美好就越是回不去,越是回不去就变得越是怀念,越是怀念……心里就越痛。
她说爸爸依然爱她,可是妈妈死了;她说爸爸依然爱她,可是她却不敢靠近爸爸了。
妈妈总是戴着洁白的手套去捡起落在地上的樱花,然后把樱花温柔地粘在她的头发上,很快的,她就浑身铺满了樱花的甜美香气和妈妈身上温柔的香气。后来妈妈死了,她只能独自一人默默地坐在林间捡着落在地上的樱花,然后把它粘在头发上。如今,头发上还有樱花的香气,却没了妈妈的香气……爸爸真的很爱她,因为知道她喜欢樱花,所以在家的周围栽下了很多很多的樱树,樱花烂漫的季节里,粉白色的林子一直延伸到很远很远的地方。爸爸还为她修了一个樱花湖,就在家门口、樱林间,花落时节,她就可以顺着环湖的小路,一直踩着樱花,捡着樱花。
她哭得更伤心了,她说她不怕,也不责怪谁。
是啊!命运既冷漠无情又无辜无奈,命运不让你死,却总得让其他人死,可不管是谁死,命运都必须做出选择。
她说世界没有亏待她,给了她那么美的生命。
是啊,她的生命就像婀娜在樱花雨里的仙女,美得优雅、美得婉转、美得哀伤……“想不想回家?”,林梓萧问。
“我不敢,我不想让爸爸看到我的样子。”,邝琛娅欣用力地摇头回答。
“我是说……我们去东京。”
“啊!?”,邝琛娅欣张大了嘴巴,傻傻的盯着林梓萧,似乎是有些难以置信。
“真的吗?你要和我一起去东京?”,她问。
“嗯!”,林梓萧肯定地点点头。
其实他知道,去东京是一个非常大的错误,因为那里离那巴塔实在是太远了,一旦那巴塔铁路竣工,而他们却不能立即赶回来的话,那么将会存在非常巨大的风险。也许风魔宗会在这个间隙苏醒过来,也许邝琛娅欣会在东京之旅中死掉,任何一种情况,都会造成无比严重又无法挽救的后果。
可是他怎么能忍心看着这样善良的一个姑娘就这样死在了异国他乡,甚至连自己的家和喜爱的樱花都没来得及看一眼!?
他本来应该是一个无情而又冷漠的人,为了完成任务和达到自己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人,可是此时此刻不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