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个时候,李叔抖抖黑伞上的雪花,从外面走了进来,他黑伞上的白花已经摘掉,意味着已经将老爷子的死讯传遍了全村。
李叔虽然叶洋叫做叔,但是已经四五十岁了,蓄着长长的胡须,身材强壮,自小跟着叶洋爷爷,不过小时候害了场重病,一只腿一拐一瘸的,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并没有离开这个山村出去打工,算是一群中年人的一个另类。
“李叔,我爷他怎么会突然”
“今天下雪,老爷子非得去山上转转,谁知道却在山上迷了路。”李叔将伞抖了抖,合上,放在一边,从老瓦房的犄角旮旯处拾了些干柴火,然后用火盆点上,慢慢喂出一汪火苗。
他盯着火苗,用一根枯枝扒了扒火:“等我发现不对,去山上找老爷子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
然后思考了一会儿,李叔又缓缓道:“他在北邙山里面边跑边喊边哭,一会儿喊着我终于知道了,一会儿说我孙子来了。”
“我将老爷子拖回家后,他已经疯疯癫癫了,给了我你的电话号码,说你会回来,并且还让我告诉你他没有什么遗憾!之后不久就去世了。”
死人面前忌讳说死,李叔将手摊开放在火上烤了烤,一边将头看向屋里面的尸体。
叶洋一惊,满目的不敢置信,他回来完全是临时起意,并没有告诉任何人,一直到了洛阳,这才知道爷爷的死讯,可是爷爷怎么会知道他要回来,况且爷爷说他知道了,他终于知道了,这个知道的又到底是什么?
而爷爷死前的表情,更是让叶洋不得其解。
叶洋伸出手烤了烤火,看了眼放在爷爷脚下的银椁,一时间迷了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盆火倒影在他的眼瞳中,明亮异常。
叶洋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抬起头对着李叔道:“李叔,你可听到爷爷死前,说了一些关于我父母的事吗?”
李叔听了叶洋的话,神色有点犹豫,过了好久才道:“老爷子,并没有说过这些话。”
叶洋直觉中感到李叔在隐藏着什么,但是也没有点破,总感觉他身上好像隐藏什么东西。
篝火腾腾,一间老陋瓦房之内,一大一小二人,相视而坐。
外面的鹅毛大雪,落得天地之间一片白,随着时间的越长,没有变小,反倒是越下越大了起来。
而这个时候,前来吊唁的人也都陆陆续续的散了,山区之中多高寒,又加之夜色已深,老人们都慢慢回去了。
叶洋将各位老者恭敬地送走,随后拿出自己带的一些礼物,赠送给各位老人。
雪花在火焰上空飞舞,还未落地,便消融开来,随之不见。
“我们村不祥。”
二人沉默无话,不知道相隔多久,李叔突然说了一句话,让叶洋,微微有些发愣。
“北邙山,是中国五千年帝王死后的埋葬之所,上面一个黄土包就是一个帝王将相,我们脚下踩的有可能就是某个千古名人的身躯,他们为什么将自己埋在这里?而我们村却又好巧不巧,刚好压在了龙头之上。”
李叔说话了,但是叶洋却听得有些疑惑,他觉得这些东西,不像是李叔能说出来的。
“这些都是你爷爷说的。”终于,李叔又说出了一句话,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双眼中露出一丝惊恐,然后继续说道:“你知道你爷爷生前最爱什么吗?”
叶洋回想了一下,在他印象中,爷爷写得一手好字,尤擅草书,曾经还送往山东作协展览过,其次则是最爱古董,但他老人家的古董,从来不是在外购得,而是从北邙山捡来的,经常天一黑就背着篓拿着铲子,一直到天明才回来。
李叔没有管叶洋的回想,而是借着缓缓说道:“老爷子最爱盗墓!”
“什么?”叶洋惊讶之下,差点咬住自己的舌头,他怎么也不会相信自己的爷爷竟然是一个盗墓贼,于是他猛地站起来道:“不可能,爷爷怎么会是盗墓贼。”
“不管你信不信,但是这的确是真的,你不信可以去浦头鬼岩看看,哪里还有一个茅草庵,藏着他的洛阳铲。”
虽然李叔,说的有理有据,但是叶洋无论如何却是都不相信。
李叔也没有勉强,无论是谁,当听到自己敬重的亲人,原来是一个作奸犯科之辈时,都不会相信。
他继续压着嗓子,烤着火,好像身上这才有了点暖意,又开始说道:“事实上,老爷子这些年一直在秘密调查一件事,据他说,但凡来过邙山盗墓的盗墓贼,都死于非命,所以老爷子也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叶洋点了点头,这个消息,他并不陌生,在以前,爷爷还在的时候,似乎也对他说过这样一些类似的话。
李叔缓缓从身上拿出一本书,这本书纸质发黄,四角卷起,可能是因为使用的时间太长的缘故,上面被摩擦出了不少划痕,书是线装本,并且还不是正规书店的线装本,而是完全用人手缝出来的。
叶洋小心翼翼的将蓝皮书拿过来,微微一惊,翻了几页他发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