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洋没有一点睡意,走到爷爷摆放的尸体前,看着爷爷一双苍白的脸。
白色的裹尸布像是才扯的,叶洋拿来一个凳子,稍微感到有些睡意,他头微微一动,确实不小心顶住了爷爷的手,然而下一刻,叶洋忽的弹起,一脸惊异。
他刚才感觉到,爷爷的手里似乎握着什么东西,硬邦邦的,不像是人的手,而更像是一种金属。
人虽然死后,全身血液会变冷,肢体会僵硬冰冷,但是皮肤毕竟还是皮肤,是不会有那种金属的触感的。
他拉开灯绳,昏黄的白炽灯散发出不太清晰的灯光,叶洋缓缓走到爷爷身前,将他那只手捞了起来。
手掌冰凉,叶洋缓缓将爷爷握紧的手掌掰开,在昏黄的灯光之下,一抹银白色的璨光突然出现,叶洋浑身一惊,这竟然是一个白银的小棺材。
椁以纯银锤凿而成,可能是因为时间太长了的缘故,都已经成了黑色,遍体凿刻精美纹饰,头部以珠纹作地,下侧中间刻门扉,两边饰卷草,上边刻着双头迦陵频加像一身,还有十朵缠枝花纹;画面层次分明,精致动人。
但是叶洋所不能理解的却是,银黑色的椁上写满了血色的不知名文字,就和叶洋的小骷髅头上的血色文字一样,任由叶洋翻遍了道佛经典,古书甲骨,都没有发现这些文字。
可是这些血色文字却又真实分明的存在,叶洋百思不得其解,他拿过爷爷脚下的那个银棺,这到底代表着什么。
还有那本蓝皮书,上面的记载害骇人听闻,叶洋根本不相信世上鬼神之说,在他记忆中爷爷也从来不信,可是既然如此,爷爷为什么要花毕生的精力,来整理这样的一本书。
临死前爷爷那样似哭非哭,似笑非笑,一脸恐惧,但是又有着一丝惊喜,这种表情,像极了蓝皮书上‘李鸭子’死前的症状。
叶洋将行李箱拉开,拿出里面的废报纸和海绵带,小心翼翼的将这银棺给装了进去,这所有事情他都要探个究竟。
灯光昏暗照着爷爷惨白的脸,外面却是大雪飘飞,叶洋一个人待在屋里,寒气料峭,惊人的冷。
他将一切东西都放好后,趴在爷爷的身躯旁,昏睡了过去。
一夜无话,叶洋这一觉一直睡到天明,外边大雪还是纷纷扬扬的飘着,但已经没有了昨天晚上,那么大。叶洋打开瓦房的木门,辽阔的苍茫大山,一片雪白,万物静寂无声,唯有雪花还在落。
他将昨晚的烤火深剩下的烟灰处理了之后,李叔刚好来到了他家,让他去吃早饭李叔将叶洋带回家,李叔的房屋并不是瓦房,而是他自己砌土,买砖,建造的土房,上面用石棉瓦覆着,檐角吊着一串巨大的冰凌。
而厨房中,因为使用次数太多的缘故,已经被烟熏得漆黑,李叔为叶洋端上一段‘糊涂面条’,二人也不坐,端着碗,蹲在厨房门槛,一边看着外面的雪花,一边朝嘴里扒饭。
不过不知为什么,叶洋总觉得李叔一路上欲言又止,想要对他说什么,却又没有说出来。
糊涂面是洛阳地区,常有的一种小吃,自古南方的米,北方的面,糊涂面传自商朝,那时候粮食紧缺,人们吃面条就在锅里放些‘玉米面,小米’这些之类的粗粮,再加上干菜,萝卜一起煮,既挡饥,又有营养。
若是加上芝麻盐,味道更好,不过农家人不在乎这个,只在乎饭的量与足。
一碗糊涂面,将叶洋喝得满头大汗,全身寒气顿消,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暖流。李叔蹲在门槛旁边,看叶洋几乎将一碗面都吃完了,脸上带着些欲言又止的神情。
“再来一碗?”
李叔拿过叶洋的碗,叶洋婉拒不得,李叔又给他盛了满满一碗,这些味道,在外面叶洋甚少吃到,因此颇有胃口,他将碗端过来:“李叔,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李叔支支吾吾了半天,忽然站起来道:“叶洋,你爷爷生前说,他不火葬,要进行土葬。”
“而且。”李叔,看了一眼叶洋,又开口道:“老爷子希望你们能将他葬入北邙山。”
土葬是汉家人流传的葬法,自古汉家的理念为‘落叶归根’,‘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完整时来,也要完整时带走。所以汉家老人少有能够接受火葬的,后来新中国成立,认为土葬太占耕地,禁止土葬,规定严格。
爷爷骨子里古文化思想极重,风水之说,尤擅,提出‘土葬’,叶洋完全可以接受。
但是要是葬在北邙山,这可就不是一般的难,邙山浩大,葬在上面完全没事,但是北邙却十分精贵,上面到处都是帝墓,名人,可以说只要是古代汉家帝王,就没有不想葬在里面的,到了现在就是一部文物史,市里面高度重视,几次下发保护条例,附近人死都要葬在此处帝陵七里之外,不能够葬入北邙。
“爷爷怎么会将自己葬入北邙山中。”
叶洋想不到爷爷怎么会生出如此的想法,他记得自己小时候,爷爷曾经亲口对自己说过,说北邙山乃是帝葬,普通人一旦埋入其中,就会殃及子孙后代,永世不得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