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章讲到,凤姐觉得像莲叶羹这道平常难得一做的美食,要与大家一起分享才有意思,而王夫人对此颇为不解,于是凤姐就给脑筋古板反应木讷的王夫人,解释了自己因何要做上十来碗莲叶羹的道理,提议“不如借势儿弄些大家吃,托赖连我也上个俊儿。”
这时候,一旁干着急的贾母听到凤姐对王夫人说的这番言辞后,这个人老成精的老奶奶,脑子那可就比王夫人灵光多了,她马上听明白了凤姐的用意。
【贾母听了,笑道:“猴儿,把你乖的!拿着官中的钱你做人。”说的大家笑了。】
“猴儿“:这是贾母对凤姐的爱称,除了表明她和凤姐的关系亲热外,还有一个意思,大家知道,猴子是一种机灵善变狡猾、身手敏捷的动物,贾母这么称呼凤姐,也有夸凤姐为人处世灵活善变的意思。
“官中的钱”:官中:公家的意思。这里是指贾府银钱上的开支,是由一个总账房来管理的。
贾母连骂带爱地指责凤姐想得美,拿着公家的钱做人情,慷他人之慨。
贾母的指责当然只是口头上,其实她心里却觉得这个孙儿媳妇会来事,考虑问题周到细致。所以大家听贾母这么一说后,都会意地笑了。
【凤姐也忙笑道:“这不相干。这个小东道我还孝敬的起。”】
听到贾母打趣她慷公家之慨后,凤姐随即趁此机会借坡下驴表示多做的汤,不必由官中开支,“这个小东道我还孝敬的起。”
见风就使舵的凤姐趁机讨贾母的欢心,她更进一步表示,要做东孝敬大家,品尝这道平常大家难得一吃的莲叶羹呢。
【便回头吩咐妇人,“说给厨房里,只管好生添补着做了,在我的帐上来领银子。”妇人答应着去了。】
由凤姐的这句话,我们由此可窥见贾府财务运作的略微端倪。
但凤姐的这句话也未明其详,隐隐约约闪烁其词,所以这里我就非常有必要给大家解读一下。
大家首先要知道凤姐对手中银两的使用权限,凤姐是要先向总账房领取了月钱之后,然后再按份例往贾府各处发放银两。
也就是说,从贾母、王夫人起、李纨、宝玉、黛玉迎春探春惜春三春等众小姐,当然还有凤姐自己,一直到平儿袭人晴雯等大小丫头们,都是依次按照等级,得从凤姐手里往下发。
所以,是不是如凤姐向妇人说的“在我的帐上来领银子”?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猫腻,恐怕只能两说了。
一说:做这道莲叶羹,虽然表面上王熙凤对贾母说是拿自己的私钱请客,其实真相是凤姐假公济私,慷公家之慨;
二说:做这道莲叶羹所花的银两,确实是算在她凤姐的私帐上,是凤姐掏自己的腰包请众人吃这道美味。
不过,话说回来了,即使真是从凤姐的账上出银子,但凤姐借这十来碗汤的花费,已经从贾母那儿换回了“物超所值”的回报了。
大家仔细想一想是不是这么个理儿。凤姐的这种巧妙而不着痕迹的感情投资,不经意间,就让自己的人脉指数爆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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