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章说到,贾琏万万没有想不到,就在他前脚刚迈出家门,凤姐后脚随即就开始了算计他的爱妾尤二姐的行动。
我们继续接着往下看原文:
【谁知凤姐心下早已算定,只待贾琏前脚走了,回来便传各色匠役,收拾东厢房三间,照依自己正室一样装饰陈设。至十四日便回明贾母王夫人,说十五日一早要到姑子庙进香去。只带了平儿、丰儿、周瑞媳妇、旺儿媳妇四人,未曾上车,便将原故告诉了众人。又吩咐众男人,素衣素盖,一径前来。】
贾琏前脚才刚离开贾府,凤姐就处心积虑地瞒着贾链以及贾府众人首先办了一台事:在自己的隔壁给尤二姐收拾好了住处,凤姐这么做,意欲何为?
原来凤姐想要马上说服尤二姐早日从花枝巷搬离出来,搬进贾府来和自己住,这样才好把尤二姐置于自己的眼皮底下,才好对她的行踪进行24小时的监控。
话说凤姐去花枝巷找尤二姐一事做得密不透风,连贾母王夫人都只以为她是到姑子庙进香去了,凤姐此举,可谓对贾府众人瞒天过海、暗度陈仓
凤姐去花枝巷时,为了把保密工作做到家,精心挑选了她的随从人员。她的随从男仆只带了旺儿和兴儿。旺儿是她的鹰犬(关于旺儿是凤姐的心腹,我在《空灵的交易中》对此人有过解读),可以放心带去;而兴儿,虽说是贾链的心腹,但此时兴儿禁不住凤姐的一番严审盘查,已投诚凤姐,因只有他知道贾链花枝巷公馆的住址,遂让他带路去花枝巷;而女仆凤姐一共带了平儿、丰儿、周瑞媳妇、旺儿媳妇四人去,因为这四人,都是凤姐的心腹。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凤姐带着周瑞家的去花枝巷的原因,一是因周瑞家的心性乖滑,可以在旁边做凤姐的说客;再一个就是周瑞家的本身的职责就是“只管跟着太太奶奶们出门的事”,这是她的职责所在,有她全程见证凤姐与尤二姐接触的整个过程,她可以去向王夫人汇报,以证明凤姐对待贾琏瞒着家人偷娶的这个小三是如何的宽宏大量。
“又吩咐众男人,素衣素盖,一径前来”:来花枝巷见一个人,还要“吩咐众男人,素衣素盖”,凤姐此等反常举动大有文章。欲知详情,下面很快就会解读到。
【兴儿引路,一直到了二姐门前叩门。】
只听兴儿砰砰砰的叩门声之急切、如雷贯耳。
【鲍二家的开了。兴儿笑道:“快回二奶奶去,大奶奶来了。”】
兴儿向鲍二家的通报不速之客凤姐驾到。
刚刚才被凤姐叫去,才从凤姐的审问中胆战心惊走出来的兴儿,此刻还能“笑道”,如此不动声色滴水不漏,真乃是强将手下无弱兵。
【鲍二家的听了这句,顶梁骨走了真魂,忙飞跑进内,报与尤二姐。】
鲍二家的:此人就是我在《通奸》这一系列中提到的那个曾与贾琏通奸的多姑娘。不知是怎么个与贾链的瓜葛,此刻她变身成为贾链的看家狗了。
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面对凤姐的孙悟空赴蟠桃会—不请自来,放荡不羁的多姑娘闻听“凤姐”大名后,立刻“顶梁骨走了真魂”、“飞跑”,表现得如此惊惧,说明凤姐在荣国府阎王老婆醋坛子的名声不是浪得虚名。
【尤二姐虽也一惊,但已来了,只得以礼相见,于是忙整衣迎了出来。】
面对凤姐的突然袭击不请自来,尤二姐毫无思想准备,这便怎生是好?
“也一惊”:事先已有贾琏、兴儿数落凤姐厉害之言,尤二姐听说凤姐来了自然害怕;另一方面也说明尤二姐是个头脑简单的人,对凤姐毫无一点防备之心,若是换了探春,必定是镇定自若,早就做好严阵以待的心理准备了。
“只得以礼相见”:“只得”二字,:说明了尤二姐无奈极不情愿见凤姐的心理活动。
“于是忙整衣迎了出来”:“整衣”二字则充分说明:都什么时候啦,可怜的二姐还不知山雨欲来风满楼,还沉湎美梦中什么都不会想,还满心要收拾打扮给贾链的正夫人一个好印象呢。呜呼。
面对凤姐这个不速之客,尤二姐倒不似鲍二家的如此惊慌,因为之前有贾琏数落凤姐的一番话,也就是说有贾链撑腰呢;再一个尤二姐也没领教过凤姐的手段,不知凤姐的厉害,所以还算是惊恐中有镇定,犹豫中有风度,心善所以心实;而鲍二家的对凤姐的为人里外皆知,心奸所以心虚。
记得美国地道的南方女作家亚历山德拉。里普利曾在她的一部中提到:“中国人是个极有心计的民族。”
接下来,让我们通过凤姐对尤二姐的所作所为,来真正见识领略为什么说中国人是两个脑袋的“极有心计的民族”?
那么,见到不速之客王凤姐后,心思单纯的尤二姐对这个醋坛子王熙凤是何等印象呢?精彩下章继续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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