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书接《红楼梦》第三回故事的末尾,第二天早上,刚到贾府的黛玉随即和众人按照贾府礼规前去问安二舅母王夫人,但见舅母处有事,于是她们便来至李纨处。
提到李纨,书友注意了,一向惜墨如金的曹公在这里便一反常态不惜笔墨,特别耗费了约两百四十个字的篇幅,来专门集中介绍李纨,特别专门为李纨写了一篇李纨简况,读罢,就像一篇简约而不简单的李纨小传,由此可看出曹公对李纨这个人物认可的态度。
第四回故事一开头的原文是这样的:
【却说黛玉同姊妹们至王夫人处,见王夫人与兄嫂处的来使计议家务,又说姨母家遭人命官司等语。因见王夫人事情冗杂,姊妹们遂出来,至寡嫂李氏房中来了。】
黛玉初来咋到在荣府安顿后,次日一早便按礼规来向二舅妈王夫人问安,那时候,作为小辈,每天必须按晨昏定省的礼数向贾府长辈们问安。
碰巧不巧的是,舅妈王夫人这边事情冗杂,正与亲戚家的来人议论薛蟠逞凶夺妾打死人命一事(也就是薛蟠看上了香菱,遂打死香菱的心上人冯渊,抢走香菱一事,这个故事是《红楼梦》第四回的主要内容,很快就会解读到,曹公在这里附带一提,预先埋下伏笔),黛玉姊妹们见状后便很知趣地离开,遂来到寡嫂李纨处。
【原来这李氏即贾珠之妻。珠虽夭亡,幸存一子,取名贾兰,今方五岁,已入学攻书。】
曹公大略介绍了李纨的配偶、子女的情况。
“夭亡”:就是指人很年轻就去世了。李纨是贾宝玉的哥哥贾珠的妻子。宝玉的这个哥哥贾珠十四岁进学,是个非常爱读书的优秀种子,但可惜天妒英才,还不到二十多岁就一病夭亡英年早逝了。只留下李纨与贾珠爱的结晶——贾兰,而贾兰是贾府第五代子孙中的独根独苗,因而尤为宝贝。
【这李氏亦系金陵名宦之女,父名李守中,曾为国子监祭酒,族中男女无有不诵诗读书者。】
“金陵名宦”:指李纨出身金陵世家,是名门闺秀。贾、史、王、薛四大家族都是南京大族。
“父名李守中”:所谓“守中”:妙名。意谓人若能遵守中庸之道,以理自守,恪守礼节,就不会为情为钱为权为物所困。有道是“有其父必有其女”,知其父“守中”正统,可知其女行事也如其父克己复礼,传统保守。
“曾为国子监祭酒”:是国子监祭酒:个官名,类似今北大校长的职位。
“族中男女无有不诵诗读书者”:指李纨出身于清雅的知识分子家庭,她婶子的两个女儿李纹、李绮也都是爱读书之人。
李纨初次出场始见于黛玉初来咋到贾府那一回即《红楼梦》第三回“贾雨村夤缘复旧职林黛玉抛父进京都”一回,但她与黛玉见面后,没说一句话,乏善可陈,曹公对她的描写一笔带过。
但奇妙的是,在这里,曹公却特用此一大段文字来“介绍”李纨的家世生平,详叙其家世名字为人,向我们展示了一个集大家闺秀、仁嫂于一身的贞洁烈妇形象。并且接下来曹公还特别提到了李纨性格上的一个重要特征:心如死水无欲无求。
那么,一个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怎么会能忍受自己在贾府的生活过得“如槁木死灰一般”不堪呢,还有在贾府那样一个明争暗斗的龙潭虎穴之地,她与贾兰这对孤儿寡母是怎样艰辛地跟生活要到公平的呢?下章《落叶飘逝的情欲》深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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