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后问你一句话,你到底是不是碧眼王雇佣的杀手?”闭月厉声问道。
秋恨水冷笑道:“是不是反正都是死,你动手吧。”
闭月见他视死如归,多问也是无用,她刚要下手,握刀的手臂上的外关穴一阵酸麻,手腕无力五指被一股吸力粘合向外拉扯,只听噌铛一声,有人用暗器把她的银弧刀打落在地。闭月纵身后跃,防止连续被偷袭。
等她定睛一看,在清冷的月色下,离她三丈之外站着一个和尚。那和尚身后不远处还有一匹喘气的坐骑,这和尚是刚刚到来,出手救了秋恨水一命。秋恨水见这和尚有二十五六岁,一身玄色僧袍,剑眉横竖,眼眸流光熠熠,宝相庄严,令人起敬,他一脸风霜之色,显然不是这幽谷寺庙的和尚。
那和尚避开闭月冷若寒星的眼神,他口中念念有词:“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放下屠刀,回头是岸。”
只见他手指轻微一动,发出破空而至的声音,秋恨水感觉到腿脚上的穴道被解开了,他立马站起身来,看见他脚下有四枚黑色的棋子。原来他落地时,他的两个腿脚被闭月用石子封住了的穴道,令他无法及时反击;而那和尚用两枚棋子阻止了闭月下杀手,又用两枚棋子解开了他的穴道。秋恨水暗暗佩服这两个人都是用暗器点穴的高手。
更奇怪的是,那和尚不再说一句话,而是右手捻转着佛珠,左手五指合并拢胸,口中默默念诵着经文。闭月也是一言不发,她缓缓解开脸上的面纱,死死盯着那和尚的全身上下,似乎要把那和尚盯出七八个窟窿来。此时,秋恨水才看清楚闭月的面容,眉如弯月,眼波流转,色如秋月,香腮落霞,如烟雾轻纱笼罩着不可仰视,冷如冰霜的美貌。
秋恨水惊叹闭月惊如天人的容貌,和她冷血杀人的行迹相比,更让人感觉冷酷无比。而那和尚不像是在诵经,而是在抗争着什么?念珠在手上一颗颗滑过,秋恨水都能感觉到他的嘴角在微微颤抖,像是在做重大的抉择?
只见他抬头望月,清冷的月色寂寞地流泻在他坚毅的表情上,脸色浮现出一丝苦笑:“从京城到汉中,千里迢迢,贫僧追寻而来,是要做个了结时候了。”
那和尚谁也不瞧一眼,起身向那寺院飞奔而去。闭月也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紧跟其后,秋恨水迟疑了一下,就看见他两个人一前一后越过庙宇的房顶,沿着山壁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直奔山上而去,他们去山顶上干嘛?
秋恨水疑惑不解,也展开轻功追随上去,要看个明白闭月和那和尚究竟怎么样?当他飞身落到山路上,那两个人已没了踪影,他提气急速前行,到半山腰,一段山壁霍然敞开一个山洞,山洞已燃起一堆篝火,明亮的照耀着山洞里的情景,原来这是一个偌大的石窟,坐北向南矗立着七八丈高的三尊石雕佛像。
那和尚面对佛像双手合十跪在地上,一脸庄严肃穆。闭月站在他身后,扫视着这洞里情景,她问:“原来你早知道有这个地方,你把我引到这里想做什么?”
那和尚开口道:“贫僧玉竹,从小在这里普度寺出家,受到佛祖度化,一心向佛,感化众生,怎能贫僧深陷欲念之中不能自拔,无法斩断尘网情丝,回到初始之地向佛忏悔贫僧的罪孽。”
玉竹的喃喃自语,让闭月和秋恨水都莫名其妙,他言语之中似乎有破戒之意。
闭月回头看见秋恨水竟然大胆跟了过来。
“小子,还不去逃命,你想干什么?”
秋恨水并不理会,他走向前去,和玉竹并列跪在佛像下,说:“佛祖在上,在下从小就是就是个杀手,杀人无数,却得不到一点快乐和满足,到头来追杀的仇人却是亲生父亲,师父变成了母亲,爱人变成了亲人,仇恨让他们去了极乐世界,痛苦让我一个人背负,种种变故都是因果报应,天地之间只剩下孤苦的我,本来想自生自灭,却受到一个女孩一羹饭的温饱,一件衣的温暖,她却身遭不测,我要以一生己力报答她的恩德。”
秋恨水心口中已久的郁闷,在巍巍昆仑的佛祖之前诉说而出,心境却豁然开朗,他的爱恨情仇都被香儿的恩情代替了。那和尚叹口气说:“阿弥陀佛,冤冤相报何时了,人生几何如浮云,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闭月冷冷地说:“你看见了,是他来送命的,不是我非要他死。”
玉竹看了一眼闭月,说:“京城的吏部尚书梁大人的全府上下,洛阳的白马寺三个僧侣,西安都使佟大人全家,到木香镇的郭家飞天镖局,一路杀过来,罪恶深重,难道在佛祖之前,你没有一点点内疚吗?”
闭月说:“我是杀手,杀人是我的天职,死亡是我的归宿,别无选择,不懂佛祖是什么?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你阻止了我,是我的耻辱;又一次,我杀人不成,被追杀时,你又救了我,又是我的耻辱,但感念你的救命,我答应你从不杀和尚,白马寺的和尚是我父亲李天翼杀的,这小子说他已经被碧眼王杀了。你一路从京城纠缠我到这里到底为什么?”
“为了阻止你杀戮,你并不是天生的杀手,你本是个天真纯洁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