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落花瓣，似是在低声吟唱着她心中的伤感与淡漠。

焰逸莫陡然收紧瞳孔，冷面相对，“难道寻帝也是在这般自欺欺人吗？”他素来都只展示出来温和的一面，时间久了，竟让人忘记了他是那驰骋沙场上让人闻风丧胆的‘斩魂将军’。

“自欺欺人？”谢天寻不恼也不怒，他信步走到沈凝烟的身旁，暖阳下的她全身笼罩着一层浅白色的光晕，轻抚她精致无暇的面容，这般的她似是梦境中才会出现的仙子，“烟儿，你来告诉莫亲王，朕是不是在自欺欺人。”

奈何清风拂过，她终究无法随之而去，命中注定是要被这些纠葛缠身。

随手接住一片散落的粉色花瓣，素颜含笑，眸底有着他人无法窥探到的一抹苦涩，“六爷，是烟儿主动要随皇上回紫晶国的。”她的声音更像是在低声吟唱，美得让人仿佛觉得是幻听一般。

“此言……当真？”身侧的双手不知何时因为愤怒已攥成了拳头，原来他一直在意的不是她嫁给了谁，而是她爱上了谁。

“当真。”这样的一场理不清的纷争，终究是她来做了最后的宣判。

焰逸莫闻言不再继续追问，事已至此，他难道还要继续自寻尴尬吗？冷眸扫过谢天寻和沈凝烟两人，毫不留恋的离去了，只留下一句咬牙切齿的话，“一路走好。”此言一出，他便已知，回不去了。

她也知道，这些人，这些事，都已回不去了。

记忆中的那些美好，那些欢声笑语，那些难忘的笑靥，最终是被荏苒岁月给淹没，光阴已是无力再复返，那些记忆也终归要随着时光的变迁而成风，成灰，飘散在渐渐模糊的时空里，萦绕在她的上空，诉说着曾经真实的感情。

五月十六，晴空万里无云，一匹黑马早已候在壅王府外，马背上静坐的是身材高大俊美的谢天寻，阳光下的他愈发的俊朗，如墨如画。

“烟儿，上马吧。”一只大手伸到了她的眼前，耳畔是他温柔如水的呼唤，一时恍惚，她竟想起了那日焰逸壅接她离开尧峈国的一幕，原来这些刻意想要遗忘的东西，都已清晰的烙印在了心上。

她将手递了过去，他稍一用力，便将娇小的她带到了马上，双臂已将她圈在了胸前的方寸之地。

一声马嘶，黑马已奔驰而去，蹄下踏起的灰尘已模糊了许多人的视线，只见一抹黑色，一抹白色，相交之在这灰尘中，渐渐远去。

久久伫立在壅王府外的男子直到他们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了，他才回过神来。她自始至终都未再看他一眼，他猜她是恨自己这般无情的将她送给别的男人；他猜她是恨自己利用救她的恩情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他猜她是恨自己不顾她的感受将她摒弃。

这些猜测最终也只是他自己的想法，可是他不知道，这些都不是她不想看他的真正理由。

爱。

她是因为爱才自始至终都不看他一眼，只因怕自己那一眼会让她再也没有随谢天寻离去的勇气；怕自己那一眼会真的让她看清自己的心意；怕自己那一眼会换来他冷眼的排斥和拒绝……这些都是她真实的理由。

他为他的天下，终究弃她，许是爱未至深，许是她未及天下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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