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六,一夜欢愉褪去,只剩下愈来愈凉的秋风。
睁开眼天刚蒙蒙亮,身边的锦褥还有未来得及褪去的余温,心知他刚走不久。
不知多少次的欢愉,让她只觉得筋疲力尽,四肢传达来的无力感让她有些昏昏欲睡,可是望及窗外的天色,很清楚的知道有一些事情要快些处理好。
手臂用力的撑起自己的身体,身子的不适感让她忍不住蹙眉,掀开锦被,满身的樱色吻痕是在告诉着她昨夜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下了床找出一件干净的衣衫,废了好大的力气才穿戴好一切。
昨夜被他撕裂的衣物零零碎碎的散在地上,凌乱的程度仿佛能清晰的看到所发生的一切。当触及到床榻之上那被染红的乳白色锦褥,心狠狠的抽痛起来。
刺目的猩红色,那是童贞之身的象征,而她已丢了。
一种叫做怨恨的东西自她的心中生出,墨色的眸子阴暗中似是闪着冰蓝色的光泽,恍如鬼魅。
无论是谁,今日害她于这种境地,她亦不会善罢甘休;欺她与世无争,欺她软弱不语,可他们也欺人太甚。面对这些人的百般刁难,她处处忍让,却没有料到竟沦落到如此悲惨的地步。
她沈凝烟,不会任人宰割。
深吸一口气,整个身子便没入了水中。
现如今她已不是完璧之身,遭人陷害,险些丧命,如若不是水卿然恰巧出现,她或许已命丧黄泉。现命已保住,却失了她最珍贵的东西,这样的仇她不会不报的。
思绪渐渐清晰,直到快要窒息的瞬间,她猛然从水中钻了出来。
那人给她下蚀情花,目的就是为了她命丧黄泉,而事实并未如他所想,是以肯定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因为她记得水卿然说过,这毒除了行房中之事便无其它的解法。
她命犹在,想必那人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看来接下来的日子她不会过得太清闲了。
就在沈凝烟闭目沉思之际,耳边传来茶盏破碎的声音,紧接着便是紫月的惊呼声,“救命啊!娘娘出事啦!救命啊……”
“紫月,你在喊什么?”紫月的叫声对于沈凝烟来说无疑是刺耳的很,她陡然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紫月惊恐的模样,还有碎在她脚边的茶杯。
一声疑问,却已打断了紫月接下来的话,当她看到水池中慢慢站起身的女子时,一张笑脸瞬间失了血色,眸间的恐慌似乎要比方才更加真实,似是忘记了脚下的碎片,慌乱的向后退去,一脚踩到了碎片上,随着一阵尖叫,她便跌坐在了地上。
看着大惊失色的紫月,沈凝烟的眸子不动声色的眯了起来,就连心中也暗自打起了鼓,紫月的表现着实有些失常。
她只希望这真的只是她的多疑。
耳边传来一阵脚步声,想必是被紫月方才的呼救声唤来的,沈凝烟未来得及多想,走出水池便走到了屏风后面,就在他们走进房间之前,才将衣服穿戴好。
“紫月,发生什么?!娘娘呢?!”闯进来的十几名侍卫中,为首的正是被沈凝烟特命为凉宇殿侍卫首领的韩宇从,他刚起床来到凉宇殿这边当值便听到了殿内传来紫月的尖叫声,是以来不及多想,便闯了进来,见到跌坐在地上的紫月后,心中更是焦虑不堪。
紫月混乱之中抬起头看着韩宇从,面对他的质问,她除了傻傻的看着,便没有了别的反应,仿佛就连被刺伤的脚都没有了知觉。
“你说话啊,到底怎么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紫月如此恍惚的模样,再加上这里根本没有沈凝烟的身影,这让他只能更加着急。
“宇从,我在这里。”温润的声线却夹杂着淡淡的冷意。
言罢,循着声音望去,一袭白衣的人儿自那屏风后走了出来,湿湿的及膝长发垂于身后,不时有水珠滴下,精致如同雕刻的面容,完美到无可挑剔的五官,冷艳的星眸眨动间波光流转,魅-惑天下想必就是如此的一种姿态。
一眼便能看出她是刚刚沐浴完的样子,自水雾中望去,她似乎比平日更加的妩媚动人,眉宇之间似乎一夜之间多了些什么,说不清,道不明。
“娘娘,您没事吧?”不知过了多久,韩宇从终于回过神来,原本想要避开眼前的一切,可是又想起了方才的事情,收起方才有些呆愣的表情,从而换上了一副凝重。
“我能有什么事?”一声轻笑犹如春风拂面,让人抓不到。
明明是在笑,可却有着让人忍不住打寒颤的冷意,一双宛若星璨的眸子微垂看向了跌坐在地上的紫月,四目相对,她捕捉到了紫月眼中的慌乱和惊恐,心中骤然一沉,看来她的猜测是对的。
不再言语,她已拂袖离去,在经过韩宇从身边时,温声凝道:“随我来。”
即使有许多的疑问,可韩宇从也只字未说,他淡淡扫过紫月,手臂一挥,便带着一队侍卫跟着沈凝烟走了出去。
紫月不知为何受到了惊吓,沈凝烟让她先回去歇息,偌大的凉宇殿内只剩下了她与韩宇从两人。
寂静如斯,空气中弥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