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他已无声的走到了她的身边,与她一样,立在冰面之上。
沈凝烟似是还未尽兴,即使知道残暮就在身边,却依旧自顾自的玩儿了好久,直到满身是汗,觉得累了,这才停了下来。
脸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湿乎乎,抬起手臂擦去,却不知擦下来的竟不是汗,而是自眼眶流出的咸涩泪水,与这飘然而下的雪似乎混为一体,冰凉彻骨,一滴一滴落在了冰上,也打湿了她的心。
残暮只是安静的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一遍又一遍的擦拭着眼泪。
“哈哈……这是怎么了?”许是被怎么擦也擦不干净的泪水逗乐了,沈凝烟竟极其不合时宜的笑出了声,最后甚至放弃了去擦脸上的泪水,任由它泛滥成灾。
好在夜太黑,没有人看到残暮此时眉宇间的凝重与哀恸,那双墨色的眸子紧锁着眼前笑着流泪的人儿,久久没有动,只是安静的凝望着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靥。
雪白色的狐裘大衣将她娇小的身子紧紧包裹起来,只露出了一张精致到无可挑剔的容颜,许是这雪夜太冷,脸颊上已染上两朵红晕,像极了寒冬绽放的腊梅花,娇-艳动人。
原本高高绾起的繁琐发髻,被她利落的抽出了一只玉簪,只见如瀑长发瞬间散落在了她的身后,随着风雪肆意的飞舞起来,萦绕在她的周身,于跳动的烛光中看去,她像是凭空出现的一只妖,妩-媚至极,诱-惑至极。
却也让人心疼至极。
许是因为冲动,他的双臂竟已朝她的身子伸去,只是片刻,轻如雪花的人儿便已落入了他的怀中,被他的黑色狐裘大衣紧紧的包在了怀中。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沈凝烟倒是淡定的很,她任由这个温暖的怀抱拥着自己,当鼻息间嗅到一股淡雅的梅香后,心中竟莫名其妙的想起了方才在殿中的绛紫色身影,而最让她无法理解的,竟还有一个月白色身影时隐时现。
焰逸壅,水卿然,两个截然不同的男人,却同时出现在她的心里。
大脑中的思绪凌乱的让她崩溃,最终还是不愿意一直纠结下去,待她想要离开眼前的怀抱之时,眼前突然一阵模糊。
“怎么了?”残暮看着怀中的人儿,声音里夹杂着连他都没有意识到的紧张。
“许是方才在席上喝酒喝多了。”强忍着意识的恍惚,沈凝烟忍不住伸手扶着自己的额头,可是奈何她的双腿竟连站立都成了问题,“没有想到这酒的后劲如此大。”
沈凝烟的话音落下,她的身子竟已不受控制的软在了残暮的怀中,好在残暮早有准备,顺势揽住了她不盈一握的纤腰,将其横抱在了怀中,望着那双半睁半闭的醉眸,竟有着丝丝媚-意,恍若她此时呵出来的气息般,夹杂着淡淡的酒香,直沁人心。
回到凉宇殿的紫月和韩宇从一直在殿中等着沈凝烟回来,可是奈何竟等了足足一个时辰,都未见到她的身影,两人心中有些担忧,只得起身匆匆分头去寻她。
一直抱着沈凝烟躲在凉宇殿后面的残暮见到两人走远,这才翻窗跳进了殿内,穿过走廊,轻车熟路的便来到了沈凝烟所住的内殿,走至锦榻旁,将怀中的人儿轻轻放下,拽过锦被盖到她的身上,可是他似乎不急着离去,便一直站在锦榻旁,目不转睛的望着熟睡的人儿,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娘娘没有在夏荷园。”韩宇从夏荷园回来,对已经从别处回来的紫月说道。
“御花园那边也没有娘娘的身影。”紫月一路小跑着去找沈凝烟,以至于现在边大口喘着气,边说道。
“我再多叫些人去寻娘娘。”现已是深夜,若是这娘娘丢了,可不是小事。
“我先去喝口水……”口渴到不行的紫月实在支撑不下去,匆匆走进凉宇殿中,可是她还未来得及端起桌上的茶杯喝水,便看到内殿里似乎有身影闪过,她来不及多想,边唤着殿外的韩宇从,边向内殿走去。
当韩宇从走进凉宇殿内,看着层层落下的纱帐,也不敢上前分毫,那是娘娘的内殿,若是没有娘娘的允许,那这世间的男子只有皇上一人可以进去,是以不敢逾越自己的身份。
“紫月,怎么了?”看着纱帐内晃动的身影,韩宇从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出片刻,只见紫月掀开纱帐走了出来,小声的说道:“娘娘可能是在我们出去寻她的时候回到殿里的。”
“那娘娘现在怎么样?”既然回来了,那韩宇从就放心了。
“许是晚宴的时候喝酒喝多了,现在已经睡下了,你也快去休息吧,时辰已经不早了。”紫月和韩宇从闹腾了大半夜,终于可以回房间休息了。
韩宇从也不再推辞,向紫月说了声,便离开了凉宇殿。
殿外的大雪依旧纷飞不止,只是半夜而已,院落中的雪竟又厚上了半尺深,就连那腊梅的树枝都不知被压折了多少。
沈凝烟是被耳边紫月不停的叫喊声唤醒的,当她睁开双眼,看到的是焦急万分的紫月,正拼命的唤着“娘娘”二字,而看她散垂在身侧的头发,还有连扣子都未系上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