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烟只是直视着他,唯独露在空气中的墨眸,轻声问道:“我现在变得那么丑,你还要带我走吗?”
“你在我心里从来没有改变过。”既然他选择面对自己的心,便不会再逃避。
这一次她没有说话,而是向他伸出了自己的手。
当看到这一幕后,残暮的眼底染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拿起旁边的狐裘大衣披到了她的身上,牵住她柔弱无骨的小手,向月蓝宫外走去。
在走出月蓝宫之前,沈凝烟似乎真的相信她能离开,可是当踏出冷宫的瞬间,沈凝烟的心倏地沉到了海底,看着冷宫外层层坚守的侍卫,她的唇角勾起一丝笑意,原本就丑陋的疤痕在这一瞬间,因为她的笑变得十分狰狞。
很显然残暮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因为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惊讶,其实早在方才,他就已经听到了月蓝宫外凌乱的脚步声。其实残暮完全有机会离开,可是当他做出要带她离开的这个选择时,就已经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看来我没有办法离开了。”沈凝烟轻声说道。
“现在下结论,太早了。”察觉到自己手心中欲要挣脱的小手,残暮下意识的加了一丝力气。
残暮言罢,牵住沈凝烟的手向前走去,在他的眼中,似乎这些人都是摆设,而他每每向前一步,那些侍卫便会后退一步。
“没想到月贵妃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即便容貌尽毁,也能让男人这么为你死心塌地,不离不弃,当真是不简单啊!”寂静的夜里,蓦地响起了一个讥诮的声音。
话落,只见身着一件粉色棉袍的逐凤自侍卫后方走了出来,在她的身边还跟着一个身着墨蓝色华服的男子,谢天御,方才的话很显然就是出自逐凤之口。
当看到逐凤和谢天御的瞬间,沈凝烟的眸子蓦地一紧,她方才一直以为这些侍卫是谢天寻派来的,可是如今看到逐凤和谢天御,困扰她许久的谜团终于解开了,原来这一个月来,所有的一切都不是谢天寻。
沈凝烟素来是个极其聪慧的女子,一点即通,此时看到逐凤和谢天御在一起,她就已经能够猜出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月贵妃,现在本王终于知道皇上为何知道你小产时这么惊讶,原来那孩子的父亲根本就不是他,怪不得皇上当时一点都不心疼你呢,看来是情有可原啊!”即使现在天气极寒,可是谢天御却手执一把扇子,握在手中。
此言一出,沈凝烟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倒是残暮,面纱下的脸色瞬间阴沉的可怕。
“对了,不知让这位公子知道月贵妃腹中的孩子,是因为救瑶妃而小产的,会不会很愤怒呢?”逐凤此时俨然一副得意忘形的模样,她笑着看向沈凝烟,道:“对了,这位公子,不知您看见自己的女人变成这幅模样,会不会觉得心痛呢?”
即使逐凤已不是第一次见到沈凝烟这张烧伤的脸,可是此时再次看到,心中依旧忍不住一惊,那当真是她这一生中见到的最丑的一张脸。
沈凝烟能够感觉得到,握着自己的那只大手正在慢慢的用力,即使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却也能够猜出他此时的心情,想必一定不爽到了极点,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皇上在哪里?”不知为何,沈凝烟的心中隐隐为谢天寻担心。
“现在的局势,月贵妃应该更担心自己吧?”逐凤娇笑着说道。
逐凤的话音刚落,残暮竟已接了话,“她无需担心自己。”这是残暮第一次开口讲话,当他暗哑的声音响起时,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心中一闷,就连谢天御都被这毫无预兆的声音压抑到了。
沈凝烟看着面前所有人蹙眉的模样,心中忍不住疑惑,而就在方才,她也察觉到自己被残暮握住的手,有一股暖流源源不断的流进自己的身体。
“未曾想到,阁下还是为高手。”谢天御自知内力不低,可是在这个男人的面前竟如此轻易的被威慑到,这当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在下谢天御,不知阁下可否告知姓名?”
谢天御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让在场所有人为之一惊,除了残暮。
“残暮。”残暮冷眼看向谢天御,沉声道。
“残暮……”谢天御重复着那两个字,片刻后只见他猛地睁大了眼睛,声调也忍不住高了一些,“阁下所说的残暮可是残暮教?”
面对谢天御的询问,残暮没有回答,只见他左手微抬,对着空中弹出了一个什么东西,只听见一声尖锐的声响后,凌空出现了无数个黑影,当众人回过神时,才发现,在残暮和沈凝烟的周围已经出现了六个身着黑袍的男子,抬头望去,就连四周宫殿的房顶上也都被黑袍男子所占据。
这一幕不仅谢天御等人惊讶不已,就连沈凝烟都忍不住拧起眉来。
“残暮教血影部血狼,听后教主差遣。”一抹血红色身影倏地自天上飞下,直至残暮的面前,只见他单膝跪在地上,毕恭毕敬的对残暮说道。
“今晚谁当本尊的路,便取了他的命。”残暮看都未看血狼一眼,握紧沈凝烟的手,向前一步一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