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焰逸壅从龙椅上站起身来,一步一步沈凝烟走去。
行至她的面前,焰逸壅居高临下的看着只到自己肩膀的人儿,因为她低着头,所以他无法看到她此时此刻的表情。
“你真的没有什么话要说吗?”他承认自己依旧有些不死心。
“我说了也没有人相信,又何必去浪费那没有必要的口舌?”沈凝烟冷笑一声,道:“焰逸壅,你从来都不相信我,是吗?”
沈凝烟一直都是个固执的人,在这件事情上亦是如此。
闻言,焰逸壅的眸子蓦地一深,可是因为沈凝烟一直低着头,是以并没有人看到他的变化,“不是。”
“那就好。”好在以前还相信过自己,好在还有过‘以前’,这就够了。
沈凝烟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男人,鼻息之间除了元乾宫内的香料味,便是一股淡香,是来自焰逸壅身上的一种香味。虽然香炉内燃的香料味道极浓,可是奈何沈凝烟的嗅觉素来很好,是以依旧能够轻易的嗅到焰逸壅身上的味道。
这个味道不知为何竟然她觉得有些熟悉,似乎除了他之外,还曾在一个人的身上出现过,并非一样,只是相似而已。
“皇上。”蓦地开口,她望着他的眸,沉声道:“降罪吧。”
“烟儿。”听闻她的话,向来淡定的焰逸壅此时竟有些不能淡定了。
“现在元乾宫外不知有多少人在等着你降我的罪,现如今所有人都知道是我杀了纪馨媛,就连你心中也是这么以为的不是吗?”沈凝烟说话间,唇角已勾起了一抹冷笑,看着焰逸壅微蹙的眉心,道:“快些降罪的好,免得最后你再落得个包庇的罪名。”
听着沈凝烟冷漠的话语,还有她嘲讽的语气,焰逸壅只觉得心中压抑到了极致,这一生中只有她一个人敢于他这般说话。
“你以为我不敢降你的罪?”不知为何,看着她如此模样,焰逸壅竟有些怒。
“我从来都没有这么以为过。”沈凝烟闻言冷笑道,“对于你来说,我从来都不是什么重要的存在,又怎么会奢求得到你的特殊对待?”
这并非是沈凝烟的气话,而是她真的这般以为。
虽然他们不知夜夜共枕而眠多久了,可唯有在她躺在他怀中的时候才觉得他是她的,也才会觉得他是爱自己的,可是每当她自己一个人守在岚竹殿的时候,她便只会觉得恐惧。
沈凝烟的话音落下,焰逸壅的一双凤目里竟已燃起了怒火。
“你一直都是这么以为的?”听到沈凝烟的话,焰逸壅只觉得自己的心快要爆炸了,一直以来他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她难道都没有看到吗?
“难不成呢?”她倒是好奇了,事到如今,他又有什么资格来对她发怒?
“好,很好。”既然如此,就莫要怪他焰逸壅对她狠心,“沈凝烟,都是你逼朕这么做的。”
言罢,焰逸壅已唤来了门外的侍从,冷声吩咐道:“将沈凝烟即刻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焰逸壅一声令下,沈凝烟便被两名侍从带了下来,走出元乾宫,迎面一股暖风袭来,沈凝烟却只觉得全身冰凉,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元乾宫外果真如她预想的那般聚集了后宫中的嫔妃,她们皆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天牢,对于沈凝烟来说是如此遥远的一个地方,没有想到,她竟会有一天能够住进来。
虽然是夏日,可是天牢内的阴寒之气却极重,她不知自己穿过了多少走廊,更不记得自己经过了多少牢房,只知道自己最后是被带进了一个根本看不见一丝阳光的阴冷地牢里。
耳边不断传来狱卒的笑骂声,不时还有其它牢房内犯人的尖叫声,紧接着便会听到狱卒的叫骂声和皮鞭抽打牢门的声音,声声入耳,竟是那般的吓人。
沈凝烟蜷缩在角落里,后背是墙壁传来的阴凉感,面前不时有老鼠沿着墙角走过,一开始的时候沈凝烟还害怕的要死,可是到后来发现这些老鼠根本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是以也就习惯了。
因为天牢里暗无天日,是以沈凝烟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
在绝望和恐惧中沈凝烟渐渐睡去,待她醒来时依旧是一片昏暗,除了走廊壁上的蜡烛短了一截外,并无其它的变化,直到狱卒将牢饭丢在她面前的时候,沈凝烟才知道原来已是晚上了。
看着面前如同狗食一般的食物,沈凝烟丝毫的食欲也没有,其实哪怕现在摆在她面前的是饕餮大餐,她也难以下咽。
许是因为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沈凝烟只觉得脑袋有些痛,昏昏沉沉间竟又再次睡了过去,当再次醒来之时是被耳边尖锐的叫声唤醒的,待她睁开眼才看见,原来是狱卒正在开锁。
“起来起来,去干活儿了!”狱卒看着醒来的沈凝烟,眼前一亮,可是当想起她的身份时,不禁又黯淡了下来。
这名狱卒在天牢中当差已有四年,虽然只要有人被打入天牢活着走出去的少之又少,被打入天牢的嫔妃更是少得可怜,但是进了天牢还能够健康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