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越溪看着炼丹室内密密麻麻,层层叠叠数不清的药箱,只觉得头顶飞过一只乌鸦,师父不带这么算计人的,这上万种药材,她得整理到猴年马月啊。
只可惜人去留香,沐绝尘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暮霭里。
春去秋来时光流逝,如若草尖的露珠,转眼就不见,岁月匆匆无情消散,如若流沙,起起伏伏,早已沧海桑田。
沐绝尘眉头一皱,暗叫一声不好,瞬间人影就消失在蒲团上。
轰……
震天巨响,让沐绝尘快速移动的身影一顿,心中暗恼:“臭丫头,又在搞什么鬼。”
果然他心中思量之时,销魂塔上地动山摇,待得他稳定身形,却发现神仙都能气吐血。
好好的炼丹室,巨大的药鼎丹炉炸成碎片,四周满目苍夷,混乱不堪,也不知道那个丫头做了什么,炼丹室如同蝗虫过境,寸草不留,所有的药阁都空空如也,沐绝尘俊脸发青,额头的青筋随着沉重的呼吸一鼓一张,却强压心火问道:“怎么回事?”
只见大殿上立着一个蓝衣女子,长衫凌乱,却木秀与林,风姿绰绰,此人正是四年之后的唐越溪,不过她此时灰头土脸,额头上还有一些伤痕,唯有一双眼睛灵光闪烁,懊恼的抓了抓乱蓬蓬的头发,赔笑道:“师父,火有点大,一不小心炉子就炸了。”
原来是她为了唤醒小爷,乘着自家师父闭关,越级修炼化形丹,却不料一而再的失败,浪费了不少药草,真不能怪她,她心中焦虑,催动巫医圣体到了极致,然后又加了一点点自己的特殊血液,就是没控制好火候,丹炉质量太差了,居然炸了,还把她脸给划伤了。
“你啊!”木绝尘摇摇摇头,差点被气的吐血,收了她,就是来修炼自己的抵抗力的。
唐越溪撅着嘴,提着自己的脚尖,嘟囔:“药炉质量不好,要是师父的玄渊神鼎借给我…”
可惜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沐绝尘冷冷的打断:“玄渊神鼎到你手里,必毁无疑……”
“我哪有!”唐越溪偷偷瞟了自家师父一眼,哀怨的喃喃自语。
沐绝尘烦恼的摇摇头,怎么自己就收了这么一个惹祸的丫头呢?光长年纪不长心。
这个徒儿虽是古灵精怪却是说不出的聪颖,小小年纪对炼药之术融会贯通,又拥有巫医圣体本该是绝佳的炼药师,只可惜小小年纪,脑袋里不知道装了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最爱剑走偏锋,不按套路出牌,好好的炼丹炉不用,就喜欢灵火直接炼药,导致他的炼丹室经常发生个火灾,那都是小事。
他拿出自己早年得到的药鼎给她,虽不算神器,却也是顶好的药炉,居然被她的灵火给轰炸了。
“说吧,加了什么进去!”沐绝尘冷冷的声音在唐越溪头顶响起。
唐越溪只觉得浑身一个激灵,难道师父已经发现了?
却死鸭子嘴硬,结结巴巴的道:“没…没…没什么!”
“说话都不利索,难道还想蒙混过关?”沐绝尘冷眸一扫。
唐越溪顿时就蔫了,面对师父的强势,她乖乖老实交代:“就是加了一点点血进去。”
哎!沐绝尘叹口气,并没有说什么。而是从怀中拿出修颜丹,丢给她:“不想毁容,就用水化开,自己擦。”
沐绝尘心思沉重,这个小丫头的血脉怎么会如此复杂呢?查找多年,他居然毫无头绪,她的父母到底是什么人,才能造就如此逆天血脉,一滴就可以炸了一个灵气药炉,真是暴力,看着面前傻乎乎的小徒弟,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唐越溪握紧丹药,师父是关心她的,顿时眉开眼笑:“就知道自家师父最好了。”毁了一屋子的药,都不怪她,能不好吗?
看着唐越溪的笑容,沐绝尘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嗤道:“自己去药园受罚,给我把药草补上。”这丫头的心性太简单,善恶分明,喜怒都挂在脸上,不利于将来出去闯荡,还得多加磨练啊。
果然话音一落,唐越溪面色一黑,师父肯定是故意阴她的。
药园,她不要去啊,那里有蚊虫叮咬,又得洒水驱虫,更甚至自己得去挑大粪伺候那些药草。
草径没红苔,藓布青石桌,蝴蝶花下醉,药香空中飞。
药园里药香四溢,空气宁静,到处都是一片嫩绿,树上的鸟儿喳喳鸣叫。
唐越溪擦了擦满头的汗水,看了看头顶的烈日,不由得心中哀鸣一声,还有比她苦命的人吗?
在销魂塔上与世隔绝的住了四年,如果说背药谱,炼药都是辛苦的,那么种药就是心酸呢。
看着绿莹莹的药草,唐越溪忍不住薅了一根,盯着草根有些失神的嘟囔:“羽,这么多年,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