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峰渐渐老了,他的耳朵边还老是能听见孩子的哭闹声,他知道是小山。
“小山啊!总是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天天哭闹个没完,净惹你娘生气。”
张文峰说起绣娘不经意间还是带着温柔。
“相公!该吃饭了!进屋吃饭了!”
“绣娘的声音还是那么甜美!”
张文峰自言自语了一句,步履阑珊地往屋内走去。
进了屋,张文峰在餐桌前坐下,喊绣娘也一起坐,两人都坐了下来,张文峰看着绣娘怀中的孩子,说:
“小山啊!你怎么还不知道长大啊!你娘累啊!”
“相公,吃饭吧!吃完饭我有事和你说!”
“绣娘!”
“吃饭,相公!吃饭!”
“绣娘,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我好着呢!相公!我心愿已了,相公还是吃饭吧!”
绣娘言语中带着一丝哽咽,但是强行被她压了下去。
“好啊!好!”
张文峰颤颤巍巍的说了声好,却再也不说什么了,此时,他感觉很难受,如鲠在喉,但是,他又说不出什么,只是吃着眼前的饭菜,两人沉默了下来,只有小山的哭声还是一阵接着一阵。
这次的吃饭时间特别长,两人吃的都很慢,仿佛已经有预感般,两人现在都不愿意去提及什么,都默默地吃着。
张文峰很艰难的咽下每口饭菜,并不是饭菜难吃,而是只怕他已明白这顿饭的意义,这只怕是他与绣娘两人的最后一顿饭了。
不知不觉,天色渐暗,两人还在餐桌前索然无味地吃着,饭菜已凉,两人也不管。
最终还是绣娘先开口了:
“相公!这么些年,想必你也能看到些东西……”
绣娘的话欲言又止。
“绣娘,我明白!那道袍老者曾与我说,我还是不信!我不信啊!”
张文峰说着说着那已经苍老的面容上已滑下几颗泪珠。
“相公!你该回去了!回去吧!这里不属于你,我的心愿已了,我也该走了!”
“绣娘!……”
“醒醒吧!相公,这里不属于你。”
张文峰就坐在餐桌前,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一点点支离破碎,一点点消失,绣娘也消失了,孩子的哭闹声也仿佛停了下来,只有张文峰坐在那里,直到他眼前的一切都变成黑洞……
张文峰也慢慢闭上了双眼,他能感觉他的生命在流逝,在消散。
“这种感觉真好!绣娘,你等我!我来了!”
……
“绣娘,绣娘……”
张文峰大声喊着绣娘,想着两人之间的一点一滴,现在都在飘散……
“小飞,小飞!你醒了吗?小飞,你赶快醒过来吧!你再不醒,只怕我是……小飞!”
张文峰一直念叨着绣娘的名字,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老感觉有一个在他耳旁嘀咕、念叨一个“小飞”的名字,小飞是谁?
终于有一天,在那一声又一声“小飞”的念叨声中,张文峰实在听不下去了,他动了动身,想要睁开眼睛,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努力了几次,都失败了。
“啊!小飞动了!我看见小飞的手指动了!小飞你快醒醒吧!对了,我去找大夫,去找大夫!”
之后张文峰就感觉耳边终于清净了,他现在知道了,那人口中的“小飞”怕是喊的自己,可是他是张文峰啊!
张文峰在昏昏迷迷中感觉有些累了,就睡了过去,可是等了一会儿,他就被一阵声音吵醒了。
“大夫,怎么样?我儿子什么时候能醒啊?”
“钟夫人,小飞情况有所好转,应该会在这两天就醒过来了,我开两副药吧!”
“谢谢大夫!谢谢大夫了!”
张文峰迷迷糊糊中听到两人谈话,他大概猜测这两人口中的“小飞”极有可能说的就是自己,可是,这怎么可能!
张文峰现在说不了话,他只能在心里边表达一下自己的震惊和不相信,可是,谁也听不着。
在张文峰各种想法飘过的时候,那两个声音渐渐远了。
张文峰知道这应该是那个什么钟夫人送那位大夫出去了。
“小飞啊!大夫说你快醒了,为娘心里高兴啊!这一个月你都不知道……”
张文峰只听见这钟夫人在自己耳边吧啦吧啦说了很多,直到张文峰感觉自己想要睡过去的时候,那钟夫人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说是要去做饭。
就这样,张文峰在这里也不知道躺了多久,反正那钟夫人几乎有很长一段时间就在张文峰耳旁吧啦吧啦。
从钟夫人这些话中,他已经大概知道,他就是钟夫人口中的小飞,也是那钟夫人的唯一的儿子,这个家里更是只有他们母子两人,所以张文峰也就是小飞的长时间昏迷对钟夫人的打击很大,可以说是暴击啊!
从钟夫人口中,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