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小欢露出一幅忧愁模样，众汉子面面相觑欲言又止，他们想告诉小欢道理不是这样的，但话从小欢嘴里说出来倒也像是那么回事，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驳，热闹的氛围顿时冷场。

他们的思想行为当然不会被一个孩子左右，倒是孩子懵懂无知做事全凭感觉，正是三观建立的时候，他们可不想小欢的三观建歪了。

土匪的孩子就该是土匪，哪能忧愁地说不要把痛苦转移到别人身上之类的话？

独眼男子沉思片刻，开口问道：“小欢，你知道你是生活在怎样的一个世界吗？”

小欢懵懂摇头。

“这是一个极其残忍的世界，土匪横行的世界，普天之下每个人都是土匪！”

“？？？”小欢的表情更加困惑不解了。

“我，柳姨，三叔，四叔还有你爹娘他们本来都只是普通农民，可是有一天战争来了，到处都在杀人，到处都在抢东西，没办法，活命我们只得放下锄头落草为寇，经过这近十年的发展，狂匪寨的势力才壮大到如今的模样。”

“你不抢人东西，会有别人来抢你东西，你不施加人痛苦，会有别人对你施加痛苦，这个世界是残忍自私的，要想自己活的快乐，只能让别人不快乐，这便是土匪的存活之道，世界上最大的土匪是皇帝。”

小欢好奇道：“皇帝？”

“是的，皇帝能肆无忌惮地抢夺事物，，金钱，乃至生命，能被剥夺的东西皇帝都能抢，只因他是土匪王，只要土匪王想，就没有他抢不了的东西。”

“先前被我们抢夺的那批胡商也是土匪，他们表面行商，实则借行商之名赚差价抢夺百姓的钱财，只是手段不明显罢了。”

“既然都是土匪，我们为何不能黑吃黑抢他们？在这个谁都是土匪的时代，无论抢了人的东西都不必心怀愧疚，因为每个人之间都是抢与被抢的关系，而且这种关系也必须存在。”

“倘若我们先前放过了那批胡商，这个冬天的粮食衣物就没着落，像你说的那样，我们狂匪寨整整四十五人口都将饿死冻死，你希望这件事发生吗？”

小欢立即摇头：“不想！”

独眼土匪闻言露出欣慰笑容：“这不就对了？活下去，我们只能抢那批胡商，不止是现在，在以后我们还要抢更多人！”

小欢露出似懂非懂的表情，这时旁边一粗壮汉子重重拍了小欢的肩膀一下，哈哈笑道：“反正当土匪抢东西就对了，你一个小屁孩哪有那么多破事，一点都不像你爹的种，你爹活着的时候可是我们几个里面胆子最大最能抢的一个！到了你这一辈却是怂了，太丢你爹的脸了。”

另一瘦小男子嘿嘿道：“你四叔我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也能成为皇帝那样的土匪王，到那时候管他什么东西都给抢来，把狂匪寨建到皇宫去，再也不用蜷缩在疙瘩角落，也给你小子抢几个漂亮媳妇儿，哈哈哈哈！”

小欢目光清澈，在思考，照这么说当上土匪王似乎会很不错。

回到寨子后，小欢把自己锁在房屋里，认真推敲大叔那番“天下皆匪”的言论思想，越推敲他越是觉得大叔说的有道理，但心中有种本能般的直觉告诉他这道理是错的，至于具体错在哪儿，却没有人能告诉他。

……

斗转星移，当年的稚童已成长为英姿挺拔的少年郎。

李寻欢的父亲本是狂匪寨的五当家，在官府曾经的一次剿匪行动中，保护大家安全，李寻欢父亲英勇就义，被官府捉拿当众斩首。

土匪们将对他的感激都施加于李寻欢身上，从而在李寻欢长大成人后，众人一致李寻欢子承父业，顶替他父亲担任狂匪寨新的五当家。

李寻欢虽然年轻，但头脑极为聪慧，战斗的时候也异常骁勇，在他带领下，狂匪寨劫掠下一批又一批丰盛物资，官府那边对这伙匪徒感到无比头疼，却又没有清剿的法子，只得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

又是一次满载而归，狂匪寨庆祝举办篝火盛宴。

杯盏交错间，土匪们大肆笑谈，有聊女人的，有聊钱的，有聊这狗屁不是的世道的，各种话题层出不穷，很多人都喝醉了，聊着聊着哈哈大笑，笑着笑着默然垂泪。

不知是谁，忽然将话题引到李寻欢身上。

“五当家真是越长大越神勇了！今天就搁那一站咆哮一声，整整一个车队愣是没人敢吭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说的便是如此了吧，哈哈哈哈！”

许多人都出声附和，大拍李寻欢的马屁，其中有一道声音是这样的：

“五当家还小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天生就是当土匪的料，要脑子有脑子，要胆力有胆力……”

“屁嘞！”

一道不和谐的声音突然响起，众人愣了愣，随即循声看去。

说话的人是狂匪寨的三当家，一个体型粗壮的汉子，他不屑笑道：“这话老子就不能当作没听见了，小欢小时候那幅鸟样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第一次跟我们出去抢劫可怜兮兮地说：这样做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