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凡意识到只能自己解决这次危机了,于是缓缓靠近黛玉,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肩膀借给了林妹妹,心潮澎湃之余,随口说道:
“妹妹不伤心了,最难的这些年不是都过来了吗,若是哪天宝兄弟对你不好了,我的肩膀永远会第一个借给你。”
谁知,史凡脱口而出的这番毫无头绪的话让两人的心绪变得更加混乱了,林黛玉立即停止了哽咽,猛地远离了史凡的肩膀,说道:
“史公子何出此言,更不该提起那个人来,他对我好与不好,都和史公子无关。”
史凡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再多说只会越描越黑,因此也不再多嘴,只对黛玉说道:“妹妹勿怪,是我多嘴说了不该说的话,提了不该提的人,我只是希望妹妹能多说一些,我只听就是了。”
林黛玉原本对史凡就不会防备,想着平日里除了紫鹃外,也没有一个人可以说说这些话,又见史凡和其他公子少爷们不同,觉得跟他说说也无妨,于是便细细说起了这些年压抑在肺腑的心里话。史凡听了黛玉的肺腑之言,又联想起原著中的点滴细节,大体明白了黛玉的独特而苦楚的心思。
话从她初到贾府开始,林妹妹先见了外祖母史太君,然后贾母一一引见了大舅母邢夫人、二舅母王夫人、珠大嫂子李纨、琏二嫂子王熙凤,还有贾家三姊妹迎春、探春、惜春,以及贾赦、贾政两个母舅。可是见了这么多人,就是没有见到宝玉。王夫人告诉她,自己不放心的最是家里的那个孽根祸胎,是家里的混世魔王黛玉以后不要睬他,还说其他姊妹都不敢沾惹他的。
谁知,当黛玉一见宝玉便吃一大惊,心下好生奇怪,倒象在哪里见过一般,何等眼熟到如此!
而贾宝玉见到黛玉,也说这个妹妹曾见过的。贾母当然说他是胡说,宝玉又何曾见过黛玉?宝玉却又说虽然未曾见过黛玉,然而看着面善,心里就算是旧相识,今日只作远别重逢,亦未为不可。听着这话,黛玉自然是倾心一片。
此后,林黛玉自在荣府以来,贾母万般怜爱,寝食起居,一如宝玉,迎春、探春、惜春三个亲孙女倒且靠后。便是宝玉和黛玉二人之亲密友爱处,亦自较别个不同,日则同行同坐,夜则同息同止,真是言和意顺,略无参商。然而,这种亲密情形持续的时间并不很长,宝钗一到,便发生了变化。
宝钗住进贾府以后,局面大变。薛宝钗年岁虽大不多,然品格端方,容貌丰美,人多谓黛玉所不及。而且宝钗行为豁达,随分从时,不比黛玉孤高自许,目无下尘,故比黛玉大得下人之心。便是那些小丫头子们,亦多喜与宝钗去顽。黛玉在贾府的处境,陡然间发生了变化。她意识到事态的某种严重性。但更严重的是,面对这种局面,林黛玉常常沉不住气,心中不免有不忿之意。而薛宝钗却浑然不觉。宝玉和黛玉之间那种言和意顺,略无参商的状况,也变得无法了。
哪怕两人出现在偶尔温馨的场面,一个叫好哥哥,一个唤好妹妹,但此时黛玉的心里已经摆脱不开宝钗的存在,“金玉良缘”的问题已让她不能释怀,甚至在吵嘴的时候说出一些生不如死的话来。当时,本来黛玉的气,就是因宝钗而生,宝钗却在此时来了,而且拉走了宝玉。所以黛玉越发气闷,一个人在窗前流泪。隔一会,宝玉又回到黛玉这里,黛玉哭的更厉害了。宝玉看这种情形,知道无法挽回,就打叠起千百样的款语温言来劝慰。然而黛玉先开了口,说:“你又来作什么?横竖如今有人和你顽,比我又会念,又会作,又会写,又会说笑,又怕你生气拉了你去,你又作什么来?死活凭我去罢了。”宝玉听黛玉如此说,才说道:“你这么个明白人,难道连‘亲不问疏,先不僭后’也不知道?我虽糊涂,却明白这两句话。”接着宝玉就按这个规则讲事实:“头一件,咱们是姑舅姊妹,宝姐姐是两姨姊妹,论亲戚,他比你疏。第二件,你先来,咱们两个一桌吃,一床睡,长的这么大了。他是才来的,岂有个为他疏你的?”这番大原则,说得黛玉没法反对了,只好说:“我难道为叫你疏他?我成了个什么人了呢!”但她又说:“我为的是我的心!”就是说,不能使自己的心受到伤害。宝玉说:“我也为的是我的心。难道你就知你的心,不知我的心不成?”黛玉无话可回了,低头不语。暴风雨似乎就要平息了,但史湘云又来了。
湘云是豁达的,明月清风,心不留迹。湘云即睡在黛玉的房子里,早上宝玉过去,看到两个人的睡相:那林黛玉严严密密裹着一幅杏子红绫被,安稳合目而睡。那史湘云却一把青丝拖于枕畔,被只齐胸,一弯雪白的膀子撂于被外,又带着两个金镯子。接着是起床后,宝玉让湘云梳头。以前湘云就给宝玉梳过,本没有什么。没想到这次使袭人大为恼火。袭人看到湘云给宝玉梳头的情景,就回到宝玉房间。袭人看到宝玉不仅和黛玉天天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