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凡不管临安如何看待自己的这个要求,就算对方觉得自己脑子出问题了,他也无所谓。虽然看得出临安又许多的疑惑,但史凡并不想多做解释,他想把解释权交给时间。
有这样一句话,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说的是权力的赋予问题。这种说法同样可用来说明时间和习惯的关系,这么说吧,时间可以养成一个习惯,也可以摧毁这个习惯。
史凡要求临安改口,不得喊爷,不得自称小的,还得抬头挺胸说话,身为仪卫司小侍卫的临安,身体僵持了好久,这才纠正了过来,抬头挺胸询问道:
“如果公子真的想去岳麓山,我这就去把仪卫司的马车牵来。”
“马车可以有,不过仪仗队就免了,我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史凡嘱咐道。
“小的知……”临安意识到犯了错误,立即改口道:“我知道了,公子请稍等。”
临安说着,便快步跑回到仪卫司,不一会儿,就拉来了一驾马车。史凡注意到,临安的身后还跟着另一个侍卫,心想怎么又跟来一个,不禁拉脸皱眉,但不做言语。
原本,史凡就是打算一个人出来散散心的,答应带上临安一个人,已经是他最大的容忍了。没想到,临安竟然是一个如此愚笨之人,史凡突然觉得后悔,怪自己看错人了,心情顿时变得糟糕了起来,但他没有发脾气,平等的观念让他没有一点主子的脾气。
“公子见谅我多带了一个侍卫来。”临安显然看出史凡不高兴了,急忙解释道:
“因为等会马车到达江边的时候,我们要改成搭船过江,马车需要有个人留下来看守着。可是世子妃交代我,公子外出的时候,必须时刻守护在公子的身边,所以我不能留下来看马车,就只能多带了一个侍卫来了。”
听临安神情紧张地胡乱解释一通之后,史凡原本糟糕的心情烟消云散了,虽说没有责怪,但仍然不苟言笑。
其实,史凡心里是高兴的,因为他意识到,自己并没有看错人,临安确实是个聪明的孩子,不仅懂得察言观色,而且懂得在恰当的时机恰当地解决问题。
所以,史凡只是愉快地挥了挥手,示意临安可以出发了。临安见大爷和颜悦色,没有了一点责备的意思,也愉快地回应道:
“公子请上车,我们这就出发。”
临安撩起马车的门帘,拉史凡上了马车。此时,史凡坐在马车里,两个侍卫坐在马车前赶马驾车,马车踢嗒踢嗒地往目的地出发了。
这马车虽然比起汽车、火车、飞机,算是十分落后的交通工具了,但史凡并没有觉得不舒服,反而感觉舒畅极了,毕竟这是王府的马车,配置可是顶级的豪华,柔软的座位打得可以躺下,简直是高级车厢里的软卧。
这马车唯一的问题就是太慢了,史凡掀开窗帘,望向窗外,看到的始终是一面高墙,顿时没有了的方向感,似乎连马都不如,于是问道:
“临安,我怎么觉得,马车一直在绕着王府的围墙走啊?”
说完,史凡突然觉得自己糊涂了,不知该说马车走得慢,还是说这王府的围墙怎么那么长。
既然大爷要求平等交流,临安也就没有那么多拘谨了。听到史凡的问题后,临安竟然会心笑了,不是嘲笑的意思,只是觉得有趣儿!
“公子,你很少出门,不知道了吧,我们的王府大着呢,他们都说,整个长沙城王府就占去了十之七八。”
临安的语气显得轻松,一语道破了问题的关键,因为他并不觉得马车慢。
“不可能,怎么可能有那么大,除非老百姓们也都住进了王府里。”
史凡虽然嘴里说着不可能,可是眼前的王府确实很大,他们的马车似乎就一直没有离开过王府。可是要说老百姓都住在王府里,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和痴人说梦了。
史凡不忍道破的事实是,或许在整个长沙城里,南安郡王府占地百分之八十,却只住着百分之二十的人口,而剩下的百分之八十的老百姓只能住在占地百分之二十的王府之外。
少部分有权有势的人占有着大部分的,这就是封建官僚的本质啊!更令史凡不忍道破的是,目前的他此时也属于住在王府里的少部分人,虽然他十分迫切想要逃离。
刚才临安说要过江,想必就是湘江了,竟然从王府去岳麓山需要过湘江,史凡大体上知道了王府以及长沙这座古城在湘江流域上的位置。
史凡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图景,以湘江为界,岳麓山那边是河西,岳麓山的对面是河东,而王府和整个长沙城都在河东。
正当史凡还在遐想长沙城的地图,只听见马车前面的临安对另一个侍卫窃窃私语道:
“你可听好我说的了,跟公子说话的时候,不要卑躬屈膝的,要抬头挺胸,明白了吗?”
“不明白,那样岂不是冒犯了珠大爷?”这个侍卫倒是说了实话。
“不明白也得明白,这是公子要求的,不然下次就不带你出来了。对了还有,不得自称小的,不得喊爷,喊公子,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