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娓娓道来,弦音顿挫,不浮不虚,话语间浓浓的都是旧时的模样。
所有的人都沉浸在这一曲里面不能自拔。
红香的声音更是将柔情融于灵动的曲调里,使声音更加有通透性和清幽之感。
歌声带着游人入了一座繁华绚丽,有着旧时古调幽韵的庭院。
谁曾记多少年少,而今半生已老。风霜等闲得傲,偏以瘦骨做煎熬。
一路流连过太长,大多风月旖旎,才子佳人的惊梦,也经过游弈于画中亭外的离离春草,且看这烟华晚照里的调笑。
可也难免还有袖里藏刀,借欲念苟且今朝的戏折,浮生一笔,六合一遭,不过是道一声,荒唐,荒唐。
这半生的催折,空许了的芳华,而今再望来路遥遥,倒颇有点,入境不肯还的意味。
谁又曾记多少漂泊词句,模糊口吻在记忆里闪现,有太多太长的古调箫声在梦里百转千回。
曾记暮雨潇潇,曾记古琴拨荇,而今知交又剩多少。
不过是将心思空付了满园春色,做了几笔伶仃的枯调。
倒还可怜曾袖里藏刀,借欲念三分顾盼迎笑,最后只得了一声叹,叹尽贪梦一晌笔墨荒唐,叹她费劲心思却求不得执妄,叹天地六合,如今竟只独我一人西风里寥寥,岂非荒唐。
只手动乾坤,掌波涛又有何用。
在这朝堂也好,江湖也罢,于这人间也好,这贪梦也罢,费劲心思做人前八面玲珑到头来所求为何?
又何足挂齿,为众人所道也。
倒还不如就这样踏飞花入园,赏一径春晓,来的恣意快活,风雅透彻,方才不负一句梦里人。
入梦之人总难还。
无非是因为不肯将好梦惊扰,不肯将春色缭绕,不肯过这一路岸堤石桥,将清风带入凡俗,吹起一地红绡。
所以也只能将身化飞花,穿过细雨亭外,拂过离离春草,落于山水石桥,在画外傍柳絮飘摇。
借醉意三分入梦赏春色妖娆,笑也只有醉里的回望方才显得灯影似瘦骨,朎胧巧妙。
更可叹的是如今红袍加身,是非加身,却要问来路,怎了这一生?
不妨褪去纷扰,快意恩仇事,一手一笛箫,仗剑纵马且逍遥。聊这夜雨平生,谈这天地广袤。
半生浮沉也不过一梦里,再莫道烦情,烦情莫道。
……
七皇子纵然早就知道苏瑶的本事,可这一刻却依旧被震撼到无话可说。
这一曲,才是真正的天地绝唱!
所有的人如痴如醉,似梦非梦。
红香却早已带着那两名女子下了台,接下来的是雅舍原本准备好的简单的点心宴。
苏瑶本在雅舍后院没怎么管前边的事情,不过想着还有几句话要交代给七皇子和八皇子,便上前来。
经过一个拐角处的时候,就看到几道人影围在一起,被围在中间的正是红香三人。
其中一名男子正要对红香动手,“一个歌姬罢了,也敢摆这么大的谱子,我们家爷看上了你,那是你的福气,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求着我们家爷多看一眼,我家爷都不屑看呢,莫要不识抬举。”
“放肆,你们知不知道这雅舍是什么地方?”红香气急,原本准备回后院休息的,却被这群登徒子拦住,这里是永安公主的雅舍,沐王妃的雅舍,竟然还有人敢来闹事,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
另外一名男子说道:“不就是一个外姓公主的院子吗?说起来,这还没结婚就守了活寡,有什么可嚣张的?”
“就是,如果说沐王爷还在,或许我们家爷还有所顾忌,可惜沐王爷失踪了,生死不明,一个守着圣旨不能嫁人的女人有什么可怕的。”
“可别是你们拿着鸡毛当令箭……”
红香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就听见几声响亮的“啪”“啪”“啪”……
先前开口的几名男子,全都被一巴掌扇到了一边。
红香这才看到眼前的人,正是苏瑶无疑,一下子就找到了主心骨,“公主,这群人实在是太——”
红香说了半天,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了,倒是苏瑶站在那里,不怒自威,看的那几名男子眼里有这一丝的胆颤。
片刻后恢复了镇定。
几名男子也都是练家子,只是刚刚没有防备,才会被朱雀给扇了耳光。
“雅舍里面什么时候随便一个人都能耀武扬威了!”苏瑶的语气里含着寒冰,不仅是因为这几人在雅舍里面对红香不敬,更是因为他们说的那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