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乌云万里,天雷滚滚,大雨倾盆。
几道足以遮天蔽日的黑影在乌云中游荡,巨尾划破长空;有嘶吼声时不时从极其遥远的地方传来。
但它们都在徘徊,不敢靠近面前或脚下的人类城市之中,哪怕那股鲜美的血液味道连倾盆大雨都遮不住,一个劲地往它们鼻孔里钻。
它们依旧不敢,似乎里面隐藏了大恐惧。
一个人,手持一柄足有一人高的大刀,高高举起。拳头大的雨点落在他抬举的手臂上,却不能动摇其分毫。
他忽然笑了。
可能因为这雨声太喧闹,因为这夜色太凄凉,因为这地太冷、天太黑。
——闪烁寒芒的刀锋上嘀嗒一声,一滴鲜血从上面坠下,啪嗒在地上砸得粉碎。
属于低等人的腐臭血液,它是不会理会的……
他的脚边躺有十余具尸体,余温未散,一如他的心,还抱有些许期望。
一个声音忽然远远传来,盖过轰鸣雨声:
“林云,你确定你要这么做吗?”
“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高山仰止,碎石台阶铺出一条上山的路。林云抬起头,看向屹立在山腰处的一个身影,大雨落到脸庞,洗刷干净上面的血渍,露出他一张充满邪意的脸。
他轻声说道:
“我说过,今天我来这里只想杀一个人。”
“但是你现在已经杀了足足一百余人!”
“因为他们挡路了。”林云忽然轻笑一声,自语道:
“谁都知道,她是我的全部,若有一天她离开了我,我也就再不会有活下去的理由。”
“现在她死了,死在山顶上那个人手下。放我上去我杀了他,日后我依然会是你们手中一柄凌厉的刀,所向披靡。”
“唉。”山腰处那人长叹一声,
“事情是城主的儿子做下的,城主已经答应愿意将他儿子派去前线,十年内不准回城,不知道这个答复可能让你满意?”
“呵呵。”
林云自嘲道:
“我想要水,你们却给我送来了一瓶酒。”
他抬起了头,看向昏暗的天空,大雨依旧落个不休。
“水能灭火,酒却不能,它只会让火焰升地更高,直到把一切烧成一把带着余温的灰烬,变成让人都不想去触碰的东西。这过程中应该还有痛,来自作为燃料本身的我,以及即将被烧毁的你们。”
山腰处那人声音骤然变冷:“看来,这场战斗是不可避免了。”
“这个问题的取决权在你们,而不是我。”
“但你应该知道的,你不是我的对手。”
林云缓缓将刀移动,刀尖对准那道身影。
“以前的我不是,现在是的。”
“是什么给了你这样的自信?”
“我手中的刀,还有我心中的怒。”
“那么希望你的怒火够猛烈,能够烧毁我的棋局。还希望你的刀够快,半个时辰后还能从棋局中爬出来用刀斩落下我的头颅。”
“会的。”
“哼!那就试试我这一招吧——日月做主,星化棋子,天地棋盘!”
嗡——
一瞬间,一张如梦如幻、似真似假的棋盘出现,笼罩了林云与山腰处那道身影两人。
两人遥遥相望,在他们中间站立着数十道虚幻身影:兵、炮、马、车、象一应俱全,而他们两人就是棋盘上的将和帅。
“来吧林云,上一次与你交手还是天元城建城刚不久的时候,就让我看看,这些年你的本事有没有长进!”
林云脸上似笑似哭,“那你可看好了。”
唰!
一柄虚幻的刀影忽然出现在棋盘之上,刹那间将棋子一刀劈成虚无,唯独留下一脸淡漠的林云与对面那人。
“你——这不可能!”
对面那人惊骇道,双手不断颤抖。
“棋不是这样下的!而且你哪里来的实力能将我这些棋子尽数毁灭?”
林云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一步一步,在空无一物的棋盘上,走向对方。
“蝼蚁不会知道大象拥有何等的力量,正如你我。如今在我面前瑟瑟发抖,目中流露出无限惊恐的你多么像一只惹怒了大象的蝼蚁,惹人怜惜。”
“试试我这一招吧——抽刀断水。”
“不!”
那人脸上惊惧交加,多么希望这一刻时间倒流,能够让他拥有再一次选择是否与林云敌对的权力。
然而,大刀无情落下了。身下棋盘顷刻间裂成两半,包括他,也被这一刀劈成丝毫不差的两部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结,一瞬间包括即将砸落地面的雨滴也被这一刀分成两分,停顿在空中,直到数秒后,熟悉的嘈杂雨落声才再次响起。
“咳,咳咳!”
林云笔挺的身体忽然一个趔趄,手捂住嘴巴用力咳嗽两声,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