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林云将疑惑地目光投向他肩膀，对方笑了，停下舞步。

薄薄的脸皮已经不能被笑容带动，这个笑脸显得狰狞恐怖。

尖锐似手指甲摩擦玻璃的声音从他口中冒出：

“末日降临，其实也是有好处的，比如我这两根骨刺，就是我家族从上面得到一管半成品的生化药剂，我将它偷来并注射到体内……它不仅给我带来了力量，也提升了我的境界。”

“所以，你才能远隔无双城数公里，却依旧能施法操控城中的布偶。”林云接话道。

阴鸷男人伸出猩红的舌头，舔舐嘴唇，这一幕更为他身上气息添加几分阴森之感。

“没有错，桀桀！我早知道无双城里面有高手，如果离得近了，保不准被人发现，一起围攻上来将我宰了。所以我躲在这里——异生物的老巢附近。怎么样，它们虽然都是废物，但数量一多起来，杀光它们你也不好受吧？”

“你以为杀掉那几百头废物后我就已经没有力气杀人吗？”林云问道，脸上浮现出一缕讥讽的笑容。

“不不不！”对方连连摆手，手一招，空无一物的手中出现一道黄光，似火焰升腾。

林云一怔，心中立即了然，那应该就是欧阳婷婷的胎光之魂。

他语重心长说：“我是认为啊，你下不去那个手，桀桀桀桀！”

阴鸷男人放肆地大笑，张开嘴，里面早已没有了牙齿，粉红的肉芽代替了牙齿的位置，又像马上要从中生出新的物体——不会再是属于人类的白牙。

笑声回荡在山谷之中，一瞬间整座山谷鸦雀无声，灰雾似乎像沾染上一层黑，变得阴气沉沉。

“你叫什么名字？”林云问道。

阴鸷男人猛地收住笑声，灰白色的眸子里闪烁隐晦的光芒，扫视林云，目光如刀仿佛要一刀刀割下林云身上的肉，鲜血淋漓的模样，才能体现出属于人类最原始的美！

他舔舔嘴唇，

“袁七天，记住这个名字，免得到时阎王叫你报上杀你人的名字你却说不出。”

“命师四大家排名第一的袁家吗？”林云自语道。

他立即问道：“你说我杀了你的挚爱，是什么时候？而且你杀害普通人却不将他们的精气夺走，只是抠去眼珠子又是为何？”

砰！

袁七天一脚将林云踹倒，大脚踩在林云身上。林云才想动手，但看见袁七天手中的胎光之魂，只能强忍下怒气。

袁七天冷冷注视林云，

“凡人啊，又怎会理解艺术？他们体内的那点精气算什么，我随便找来一只异生物吃掉便抵得过数百个普通人类，我只是在追求艺术。”

他眼中有狂热之色冒出，大声喊道：

“人身上最美的部位，难道不就是眼珠子吗？那闪烁晶莹光芒的物体，完美的大小与梦幻般的颜色，正是上天给人最大的恩赐；我将他们最美的东西拿下来，好好保存，难道不好吗？

他们应该感谢我，叩拜我，崇拜我；应该为我铸造神位，日夜磕头供奉；应该将我当成他们心中唯一的神明，不能容许他人半点亵渎！

因为只有我，才能想出如此具有艺术气息的行为。只有我，才能将他们肮脏的身体与美丽的灵魂脱离，哪怕他们的身体腐朽，与淤泥永世为伴；这美丽的眼珠子——

却将永恒美丽。”

林云终于知道，他遇到的是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

不仅爱收集人的眼珠子，还在注射从异生物体内提炼基因、从而制造出的半成品生化药剂后依旧肆意食用异生物的血肉，他难道不知道这样做终有一天会导致他变得跟异生物一样嗜好人肉，毫无理智可言吗？

林云沉声问道：“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说我杀了你的挚爱。”

“刑无道，是你杀了他。”袁七天冷冷说道。

“呵！”林云笑了。

“我从去年拥有力量开始，杀过的人寥寥无几，其中姓刑的，绝对——”

嗯？

林云猛地顿住，因为他忽然想到一人。

当初他入城时被那名秃顶男人当作靠山的老者，他称呼那老人为：“刑前辈。”

可是他不是男的吗？而且这两人相差岁数至少有二十岁！

“嘶——”

林云倒吸一口凉气，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他本以为已将袁七天想得很变态，没想到他还是低估了！

也对，一个将收集人眼珠子作为嗜好的人，恐怕没什么事是干不出的。

……

袁七天狰狞一笑，

“想起来了吧，桀桀！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自杀在我面前，死后我会将你的眼珠子抠出来，列为我的收藏品中第一类珍品。要么，我将你女友的胎光之魂立即毁灭，然后看着你痛不欲生的模样再——

对啊，我为什么不直接这样做呢？！”

灰白眸子中的光芒忽然一滞，像猛地想清楚一个很深奥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