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京城已有月余,之前一直尾随的跟班,也终于给摆脱掉了,一个人自由自在,想到哪里,就到哪里,没有牵绊,没有盯梢,这才是真正自由的生活嘛。
此地与赤国首都京城,已是截然不同的景色风物。时值九月,靠近北方的京城,早已万里青霜,漫山红叶,再过不了几天,在一股强冷空气侵袭下,或许还会飘下一场早雪。然而这边,靠近南方一些,虽然秋风已起,但树叶大多还是绿的,偶有几片微微泛黄。
看着群山之间重重叠叠的翠绿,一位模样俊俏的少年,约莫十四五岁的样子,一身精干打扮,带着一顶乌毡小帽,在山间石径上跳上跳下,偶尔极目远眺,偶尔摘下熟透的野果丢在嘴里,偶尔去追那林间的野兔,玩得甚是逍遥。
翻过一条高耸的山脊,听到了淙淙的流水声,更有蒸腾的水汽弥漫,仿佛到了一处绝妙的人间仙境。在那两山之间,流出一条湍急的河流,河水穿越山涧,撞击着顽石,翻腾起雪白的浪花,河流两侧山崖陡峭,乱石嶙峋,无法攀爬。
少年沿着山脊往下,一路跟着奔腾的河流。随着地势降低,山脉稀疏,河流也有了更多的空间,在宽阔的河床上平铺开来,水流缓慢,上游带下来的细沙堆积于河流转弯处,形成了一些冲积扇,完全是一副鱼翔浅底、沙鸥翔集的舒缓美景。
天真烂漫的少年从未见过这样的大山大河,欢呼雀跃地跑下山去,几次差点被倒地的大树和枯木绊倒,却全然乎,到了河边,踩在细软的河沙上,掬起一捧清凌凌的山泉水,已是心神荡漾,全然忘我。
正当这位少年陶醉于山水之间时,沙滩的另一侧,距他百来步之远的地方,卧躺着一个人,那人应该是随着河流,从上游某处被冲下来的。
少年发现了溺水之人,不敢贸然靠近,捡了一根碗口粗的树枝,捅捅那人的肩膀,那人没有反应,再捅捅他的双腿,也没有反应,看来已是个淹死之人。
他壮了胆子,把那人翻转过来他脸朝上,这时才看清,原来是一个清秀的少年。少年“啊”地惊叹了一声,看这少年跟自己年纪相仿,这么年轻就死了,实在是可惜。可是这荒无人烟之处,怎么会淹死在这河流之中?少年心中满是疑惑。
出于善良之心,他把尸体拖到河畔干燥的草地上,好不受河水浸泡。山谷间传来阵阵“布谷、布谷”的叫声山林显得更加空旷安静。少年试图在河滩上挖出一个坑来,好把尸体埋了,免得被野兽吃掉。河滩虽然松软,但树枝用起来并不顺手,挖了几下,就放弃了。他又想到另外一个办法,收集来很多树枝和石头,把它们都盖在尸体上,这样就盖好了一个简易的坟包。这个坟包盖得实在是不敢恭维,更像是一个乱石堆和乱草堆,要没人说这是个坟,谁也不会认为这里面埋了个人。
等干完这些,他又忽然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些鲁莽,怎么这么快就确定这人已经死了呢?自己并没有探少年的鼻息,也没有搭他的脉搏,只是用树枝捅了捅,见他没反应,就把他给埋了,是不是草率了点?
搞不好,自己反而成了阎王爷了。
少年正犹豫着要不要把坟给拆了,重新检查一下那人是否真的死了。隐隐约约地听到,从上游传来说话的声音。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搜遍整条河都要给我找出来。”
上游漂下来一条竹筏,上面站着三个兵士,一个领头的,两个撑竹篙的,对着河流两岸细细查看。少年赶紧钻进河畔灌木丛中,那灌木是一丛茂盛的迎春花,此刻并没有繁乱的黄花盛开,但浓密的树叶,已足够把躲在里面的人遮得严严实实。
竹筏上的兵士点击着竹篙,控制着船速。
一个兵士说道:“伍长,从瀑布下来,已经找了二三十里地了,连个影子都没有,估计早摔成肉泥了吧。”
另一个附和道:“估计早让大鱼给吃了,听附近山民说,这河里经常有大鱼出没,牛好好地在河边吃草,就让大鱼一口给拖下水里去。”
“你别吓人,哪有吃牛的鱼?”
“怎么就没有?肯定有!”
“都给我闭嘴。”领头的伍长发话了,“别尽扯这些没用的,好好给我找,要是找不着,怎么回去见国君!”
一说到国君两字,兵士就有点害怕,但又似乎心有不甘。
头一个兵士低声说道:“伍长,龙血真有这么厉害?我们这些阿猫阿狗的血,就点不了须弥山?”
另一个兵士抢白道:“你可以洒点自己的狗血试试。”
头一个兵士白了同伴一眼,说道:“当兵的就是命苦,都一天一夜没睡了,到现在还不能合眼,要不你们找着,我先眯一会儿。”
另一个兵士道:“小心国君放你的狗血。”
头一个兵士回道:“我要是龙血,早就自己跑去须弥山召唤神通了,哪还轮得到别人。”
灌木丛距离竹筏较远,少年并不能听清兵士们的对话。
两个兵士你一句我一句聊着,用来打消袭来的困意。伍长虽然也累得够呛,但仍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