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转转，又回到了那条山间的大河。

族长特意派了一位擅长放筏的村民阿信，送两位少年一程。竹筏上放着两把竹椅，这是村民特意备下的，好让两位少年坐着休息，落儿和乌毡帽少年一人一把椅子坐着，村民阿信撑着竹篙，控制着竹筏的方向和速度。

望着两岸巍巍群山，落儿随口吟出一句诗来。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乌毡帽少年鼓掌道：“真是一首好诗，没想到你还是个诗人。”

落儿说道：“这是古人诗作中的一句，并非我的原创。”

乌毡帽少年道：“但我们坐的是竹筏，不是小船。”

落儿道：“我只是借用一下诗的意境。”

乌毡帽少年强调道：“那还是有差别的。”

落儿没有再理他，别过头去，看着前方奔涌的白浪。

水随山势，河流转了几个弯，两边的高山距离拉近，河道变窄，水流也变得湍急起来，有几处地方，感觉只要用力一跳，就可以跳到对岸去。

村民阿信提醒两位不要说话，保持安静，等过了这一段就安全了。

乌毡帽少年不解道：“我们说话又不影响你撑船，怎么会有危险呢？”

落儿也觉得奇怪，难道说话会惊动河神？

阿信压低声音道：“这是族长再三交代的，要我确保安全地把你们送出虎跳峡，只要过了这里，长毛们就不会抓你们。”

“长毛？”两位少年第一次听说这个词，觉得甚是新奇，很想问清楚是什么东西。

乌毡帽少年问道：“什么长毛？”

阿信警惕地看着两岸，仔细地着浓密的丛林，好像在那里面，躲藏着什么古怪的东西。他把手指放在嘴唇上，示意不要出声。

落儿追问道：“莫非是传说中的野人？”

阿信点点头。

“野人？”乌毡帽少年惊奇地睁大了眼睛，跟随着阿信的目光，搜寻着两岸的密林和高耸的礁石，“真的有野人？我只是听那些大……人们说起过，说在一些原始森林中，还有野人存在，但好像从来没人亲眼见过。”

乌毡帽少年讲话打了个停顿，这个停顿，偏偏引起了落儿的注意，他看着这位来历不明的少年，知道他的经历，绝不比自己简单。

随着山势越发陡峭，河床越发狭窄，河流已呈现涛涛奔流之势，好在阿信是个高超的放筏能手，左一撑，右一点，避开一个个暗礁，要不然，竹筏早就几百次地撞向礁石，撞得粉碎了。

两位少年坐在椅子上，双手紧紧地扒着竹子，前一秒还在庆幸自己没被晃动的竹筏甩到河里，下一秒新的危险却已迫在眉睫。

“快卧倒！”

落儿刚听到阿信喊出这三个字，一柄长矛就直直地插进了眼前的竹子里，回头一看，又有两三柄长矛飞过来，再看岸上，高耸的岩石上，出现了几个围着兽皮的长毛野人，还有五六个正从树林里钻出来。

共有七八个野人蹲踞在河流的右岸，面目狰狞，身上披着厚厚的毛发，举着手里的长矛，嘴里发出猿猴般的吼叫声。

阿信弓着腰，躲避着飞过来的长矛，更快更灵活地控制着竹筏。野人们在岸上追着竹筏跑，沿途又有新的野人不断加入进来，他们以长矛和石头为武器，向竹筏发起一波波攻击。

乌毡帽少年边躲避着袭击，边焦急地问道：“野人为什么要攻击我们啊？”

阿信回答道：“因为他们要吃人……”

一支长矛插中了阿信的脑袋，阿信来不及把话说完，已当即毙命，翻进河水中，被浪涌卷得无影无踪。

落儿和乌毡帽少年看得都惊呆了，失去控制的竹筏开始乱窜。幸好落儿反应快，一把抓住了竹篙，慌乱之中胡乱点着，总算控制住了方向。前方能见之处，仍然是狭窄的航道，有几个野人已经蹿到了竹筏的前方。

落儿向乌毡帽少年喊道：“他们好像有安排。”

乌毡帽少年只听说过野人，没想到野人会主动攻击人类，还要吃人，看到前一秒还灵活控制着竹筏的阿信，后一秒就惨死在野人手上，眼前一阵恍惚，赶紧抓了些水，扑在脸上，这才清醒过来。

“什么安排？”

“他们好像有战术安排？”

各类兵法和布阵，是大菩提寺的必修之一，落儿对此非常熟悉。当他看到有几个野人放弃进攻，只顾往前奔跑时，就料到他们可能在布置一个什么战术。

乌毡帽少年疑惑道：“他们还懂这个？”

正说着，前方一个大鼻子野人举着长矛一跃而下，落点正好向着竹筏。落儿见状，拿竹篙往右一点，筏头迅速往左偏了点，野人掉进河中，被行驶的竹筏一撞，卷到了河流之下。

又有一个野人算准时间，朝竹筏跳了下来，这次正好落在筏子上，一落地就举着长矛，朝乌毡帽少年袭来。乌毡帽少年早已掏出匕首，与野人周旋。野人力气巨大，身手灵活，比那几个护卫难对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