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官站在牛车旁,对手下命令道:“龙君说了,砸坏多少算多少,我们赔,直到找出兔子为止。”
几个特别积极的兵士,抡起刀柄就往酒缸上砸去,但酒缸厚实,刀柄砸在上面只发出当当的声音,而且反弹回来,震得手臂发麻。兵士们恼火,手脚并用,将酒缸推翻在地,酒浆流了满地,一股浓烈的香味弥漫开来。
飞虎将军的人马赶了上来,并不出手阻止,但个个刀剑在手,严阵以待。飞虎将军明显强颜欢笑道:“龙君国力强盛,尽管打翻酒缸,找到了兔子只要能分在下一半就行。”
龙紫微哈哈一笑,冷冷地说道:“兔子肉,岂是什么人都能吃的!?”
飞虎将军不甘示弱,道:“天下乱世,群雄逐鹿,为何吃不得,何况这还是我们赤国的兔子。”
落儿躲在车内,看不见龙紫微的身影,但根据说话声音判断,龙紫微就在牛车旁,与自己不过一块木板的距离。这时,又听到另一个声音,向龙紫微讨好道:“还请龙君手下留情,我们是小本买卖,吃不起大亏。”
陈老板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脸,对龙紫微说道:“客户催着我们赶紧把酒送过去,还请龙君高抬贵手伙计们把这几辆车装满,好给客户们一个交代,其它的要喝要砸,只要龙君高兴。”
龙紫微见这位胖胖的陈老板倒是个明白人,觉得以后还大有可用之处,点点头。陈老板赶紧招呼伙计们上来把车拉走。
飞虎将军对陈老板道:“先别忙着走龙君好好检查一下,不要到时怪我们把兔子藏在牛车里。”
落儿一惊,真是担心什么就来什么。这时候龙紫微的人一旦进来,自己可真成了瓮中之鳖了。
听了飞虎将军的话,蛮腿便要上车检查,龙紫微道:“不用查了,我相信陈老板。”
陈老板正愁这酒运不出去,听到龙紫微竟然表扬自己,不禁心头一热,就差点跪下来轻吻龙紫微的脚趾。他抖抖索索的,向来利索的嘴巴,激动地快连话都讲不清楚,一个劲地向龙紫微拜道:“多谢龙君,小的先去做买卖,明天就把最好最好的酒给龙君送去。”
说完,从伙计手中夺过牛鞭,亲自驾起牛车,吆喝着黄牛朝大门而去。
在车内的落儿还寻思着龙紫微何时离开,万万没料到牛车竟然移动了起来,而天绫还在外面,车子一旦离开,天绫岂不是陷入了更大的危险!落儿躲在车内,抓耳挠腮,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而躲在酒厂里的天绫,从另一个角度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在看到蛮腿准备上车检查之时,她已经准备现身,用自己来换取落儿的安全。好在龙紫微聪明反被聪明误,亲自阻止了蛮腿的搜查。
现在,她躲在阴暗处,目送着牛车带着落儿缓缓离开酒厂,心里不知是放心多一点,还是担心多一点。
一排排的酒缸纷纷被打翻在地,缸体破裂的声音,有的清脆,有的沉闷,声音随着牛车的离去,越来越轻……
一把硕大的钢刀,朝男人的肩膀砍过来……钢刀嵌在了左肩……男人的双手,更加用力地抱紧了怀中的婴儿……
高耸入云的山峰熊熊燃烧起来,大火冲天而上,舔噬着天空,天顶朝四面八方开裂,坍塌……五颜六色的光球,朝牛车追来,整个世界在剧烈地颠簸,一阵刺骨的疼痛……
落儿猛然清醒过来,黑咕隆咚的,发现自己正蜷缩在酒缸之间,周围很安静,只有牛车的吱嘎声。他不确定男人怀中的婴儿、燃烧的山峰、五颜六色的光球,这些是自己的幻觉?还是梦中所见?
牛车外面是一片陌生的地界,明显已经离开酒厂,看来自己刚才是睡着了,那么刚才肯定是做了个梦。刚才那个梦,连同之前坠马时的所见,都让他想起,在大菩提寺的时候,也曾有过一模一样的。为何会一再地在自己脑海中出现?难道是储存在了自己的记忆深处?那又是哪儿来的记忆?
自己是那个婴儿?还是那个男人?
伴随着牛车的颠簸和左右晃动,闻着馥郁的酒香,落儿仔细咂摸着自己的那个梦,这到底是记忆的闪回?还是未来的预兆?或者,压根什么都不是,只是这段时间太累了,大脑经不住在梦中乱七八糟起来。
夜空之中仍然乌云密布,看不到一丝星光,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不过,按照这几天来的规律,每当夜幕降临至翌日天亮,前胸后背的黑色手掌伤口,总是会真气乱窜,剧痛发作,届时豆大的汗珠直冒,难以忍受,甚至在地上打滚。如果不用喝酒来压制,前前后后得折腾半个多时辰。
今天只是隐隐有痛,看来是刚才喝了不少酒,提前起到了缓解的效果。
四架牛车行驶在高筑的河堤上,一边是枯水期的河道,一边是野草苍茫的农田。牛车慢慢地赶路,包括陈老板在内,一共也就四个人。后面并没有追兵赶来,看来自己是安全了。可是,天绫还被困在酒厂内。
一想到天绫,落儿就坐立不安起来,在内心跟自己对话着:“天绫天资聪明,相信她能够应付,但把她一人抛弃在酒厂,总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