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不暗独自回到大本营,在大榉树王下席地而坐,对于帮众们的问话并不理睬。一直到独眼赵跑来催他喝酒吃饭,他才开口说话,诸葛不暗问独眼赵道:“二当家是怎么来的荡云巅?”
独眼赵一愣,被诸葛不暗这句没头没脑的话给噎住了,还以为军师是不是因为死了马大当家,伤心过度,说胡话了。
独眼赵回道:“军师,你又不是第一天上山,我是怎么来的荡云巅,你不是最清楚吗!”
诸葛不暗仰头望着树冠,只是“哦”了一声。
独眼赵说道:“十八年前,我被官兵追杀,幸亏一撂马蹄,闯进了荡云巅,要不然,早被割了头,倒挂在城门上了。”
“想出去吗?”
独眼赵一愣,过了一会儿,才回答道:“哪能不想!虽说里面没有官兵追杀,自由自在,但要什么没什么,简直就是憋屈死个人……军师有眉目了?”
诸葛不暗道:“你可知那位名叫落儿的国士,是什么来头?”
经诸葛不暗提醒,独眼赵猛然醒悟,慌张地问道:“对哦,军师落儿兄弟做了大当家,那定是有很强的能耐,你看我这个头,现在还晕乎乎的。”
独眼赵拍拍自己的前额,他的前额上,还留有浅浅的手掌印。
从落儿掌心钻冲而出的那股气流,确实带着一些冥海龙啸的余威,只是杀伤力还不到龙紫微使出的一个零头,才让独眼赵捡了条狗命。
落儿自从连续两次被龙紫微的冥海龙啸打伤,冥海龙啸的残留真气便停留在了落儿体内,又加上落儿和安仁的两股真气,这三股真气相互作用,时日一长,竟然渐渐呈现出融合的迹象。落儿无意间隔空打在独眼赵身上的一招,正是三股真气融合之后的气流,带有冥海龙啸的余威。
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
现在无意间使出的一招“冥海龙啸”,在今后漫长的岁月中,将逐渐威力大增,功力纯粹,成为落儿的护命法宝。这也是落儿未曾预料的。想不到当初中了冥海龙啸,武功尽失,生命也是要死要活,没想到,龙紫微的冥海龙啸,却在落儿体内生根发芽,成了落儿身体的一部分,为落儿所用。
独眼赵说道:“军师让落儿兄弟做大当家,又让他顾自下山,我是不懂,但军师既然这么做了,定有军师的打算。”
诸葛不暗道:“在我还是六岁之时,随父母逃难,误入荡云巅,二十多年过去,唯有一个愿望,就是冲出结界,做一条遨游四海的鱼,而不是池中之物。”
独眼赵点点头,似乎听懂了。诸葛不暗说道:“一千五百多年,机会或许真的来了……”
“什么机会?”
“冥冥之中让我觉得,落儿身上,藏着离开荡云巅的钥匙。”诸葛不暗道。
“钥匙?那门呢?”
诸葛不暗起身,对着大榉树王深深一鞠躬,说道:“明天,二当家陪我下山,去见一个人,切记,不可声张,不带其他人。”
独眼赵对诸葛不暗深信不疑,谨慎地查看周围小喽啰们的反应,点点头,仿佛怕被他们听了去。
下得云巅峰后,阿克拉芙带着落儿,在外面七拐八拐,整整游荡了一天一夜,确认没有云巅帮的人尾随跟来,才最终寻回正路,回到了面壁崖。
面壁崖比云巅峰要低得多,只有一半的高度。崖上,茅庐依旧,阿布端坐于茅庐的草帘下,双目低垂,看着茅庐前的半亩方塘,恍若有思。
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
这几天来,对于落儿和阿克拉芙来说,无疑经历了一场生死之劫。而对于苍老衰弱的阿布,似乎只是经历了几天的日升日落。她抬起头,透过披散的乱发,看着自己的孙女,带着落儿重新上到面壁崖,见他们走得近了,方才拿过身旁的青木拐杖,示意他们一旁就坐。
落儿和阿克拉芙就在阿布身旁坐了下来,一人一边,似有灵犀。
阿布开口说话,却是一口荡云巅当地土语,落儿一个字都没有听懂。幸好有阿克拉芙居间翻译,要不然真的只有干着急了。
阿布表情木讷地看着落儿,说一句,阿克拉芙翻译一句,这一场对话落儿大为惊异,似乎打开了一段尘封的历时落儿窥见了荡云巅不为世人所知的秘密。
阿布和阿克拉芙先各自用土语交谈了几句,随后阿克拉芙就担当起翻译来,在一问一答中,落儿知道了阿布一家的身世。
先是阿布问落儿:“现在鼎家的皇位已经传到第几代了?”
看来阿布他们不与外界交流,是“不知有汉,无论魏晋了”。落儿答道:“外面已经不是鼎家的天下了。”
阿布道:“那是谁的天下?”
落儿耐心解释道:“鼎家皇朝已经被推翻,天下分裂成了七个国家,其中实力最强的是紫国、蓝国、黄国、赤国这四个国家。”
阿布听了,用土语喃喃自语道:“九洲分裂了?”
阿克拉芙插嘴问落儿:“为什么要推翻鼎家皇朝,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