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山神庙落儿觉得很是亲切。门前场地上的三处灰烬,依然残留不少。庙门依然坍塌如故,泥塑的山神上停着几只乌鸦,见有人过来,扑扇翅膀跃身而去,地上是一滩灰白的鸟屎。
阿布正躲在落儿之前过夜的干草堆里,一动不动,似是入睡。
阿克拉芙一面庆幸云巅帮没来这里,一边唤醒阿布。阿布动了一下,艰难地转过身来。
“我们回家吧。”阿克拉芙凑到阿布耳边,用土语说道,阿布点点头。
落儿要帮阿克拉芙背阿布,被阿克拉芙拒绝了,她让落儿好好休息,最后还是阿克拉让手下背起了阿布。
众人跨出庙门,阿克拉芙拉住落儿道:“等我一下。”
说完折返回去,一会儿工夫,捧着一个东西出来。
“你看,这是什么?”阿克拉芙给落儿看。
“山海灵兽的蛋!”落儿见阿克拉芙捧着的是灵兽的蛋,赶忙伸出手去,小心翼翼接了过来,捧在手心里。
“这是山海灵兽唯一的蛋了,这么小,不知道能不能孵化出来。”落儿将蛋凑在眼前,又贴在耳朵上,仿佛要弄清楚蛋里的情况。
“小心掉了。”阿克拉芙提醒落儿,两只手一直护在落儿手掌下面,做好随时接住的准备。
阿克拉见到蛋,是既紧张,又虔诚,就如见到了山海灵兽一般,那几个族人更是趴在地上跪拜起来。
“他们干什么?”落儿问道。
阿克拉告诉阿克拉芙:“山海灵兽是荡云巅的神,这颗蛋肯定能给大家带来好运,保护大家的安全。”
“那我们把它藏好吧。”落儿说道,但他却犯难了,“怎么放呢,万一磕破了怎么办?”
阿克拉芙跑去旁边竹林,手起刀落,砍下一节竹筒,又在里面垫上干草,再将蛋慢慢放进去,又削了一个木塞子,塞住竹筒。整节竹筒小巧玲珑,甚是精致。
“这样好了,保证安全。”
落儿接过竹筒,放在帆布外套袖套里,众人重新上路。
对于回面壁崖,落儿颇为犹豫,毕竟云巅帮已经知道了面壁崖的所在。
“独眼赵已经知道了面壁崖,再回去岂不是很危险?”
阿克拉芙道:“但不去那里,又能去哪里。”
落儿道:“或许阿布有备用的藏身之处。”
阿克拉芙把落儿的话告诉了阿布,阿布摇摇头,只是一味地重复一个词,看得出老人家很是虚弱。
“她说什么?”
阿克拉芙翻译道:“她哪儿都不去,就想回家。”
“可那里已经……”落儿想到阿布所谓的“家”,会不会另有所指,“她说的回家可能不是面壁崖,而是外面的家。”
“外面?”
“对,你再问问你奶奶,是要回面壁崖,还是回老家。”
经落儿指点,阿克拉芙再次问阿布,是要回面壁崖,还是要会老家。阿布听了,喃喃的重复两个音节。
“她说回面壁崖,回老家。”
落儿寻思道:“看来阿布早已把耗尽一生的面壁崖,视为老家了。”这么想着,觉得也蛮有道理,说得过去,便不再费心琢磨,催促众人抓紧赶路。
山路难走,几个土著轮流背着阿布,好几次都将落儿甩在后面。落儿因为之前在地下消耗太多,只是喝了点水,胡乱吃了点干粮,体力并未完全恢复,现在又要翻山越岭,双腿又如灌了铅一般,沉重地迈不开步。
再绕过一座山头,就是面壁崖了。
这时,从一侧崎岖的山路上,兴匆匆走过来一个人,那人精干巴瘦,却步履生风。
那人在荒山野径上行走,见到落儿他们,显然非常高兴,急忙加快脚步迎上前来,开口道:“终于让我遇到人了,各位小兄弟,留个步,我想问个路。”
在荒山野径上出现问路的,不是别人,正是千巡子。自从得了蓝国令狐双君和大国师的双重命令,他便当即起程,搜寻四方。
虽然祖上的看家本领就是打探消息,对九洲天下各个地头都很熟悉,可惜爷爷和父亲都接连早死,传到他的手里,这一门吃饭的手艺,已是有些生疏。
自离开蓝国邺城后,千巡子风餐露宿,昼夜赶路,不敢耽搁。但是,离蓝国越远,地域风貌就越觉得生疏,加之近年战乱不断,破坏严重,这个斥候世家的后代,竟然渐渐迷了路了。
这一日,不知不觉来到一片群山之间,草木尤为旺盛,缺瞧不到一丝人烟。他并不知道,自己胡乱地走,已经在不知觉中误入了荡云巅。直到遇见落儿一行,真是有种他乡遇故知的喜悦,赶紧上去问路。
千巡子拦住众人,发现这群人打扮怪异,甚为落后野蛮,只有中间一位小生长得清秀,便拉住这位小生开口道:“终于让我遇到人了,这位小兄弟,留个步,我想问个路。”
落儿见了千巡子的衣着打扮,不像是久居荡云巅的,就对他的来历猜出了八九成,便问道:“请问你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