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儿日月兼程赶路,等到第二天清晨来到了沙坪镇。
方圆百里之内,沙坪镇属于最大的一个镇子,该镇也管辖着方圆百里之内的土地生灵。镇守使姓黄,名之贯,统领镇上政务和军务。
镇上的早市开得正旺,人流如织,摊位林立,各式小吃、水果、糕点琳琅满目。酒肆、茶馆、青楼、当铺各类店铺宾朋满座,呈现九洲其它城市难得一见的热闹景象。
镇守使黄之贯带着三个护卫在“春马茶馆”喝早茶,这是他自主政沙坪镇十多年来,雷打不动的习惯。
沙坪镇地处赤国境内,但赤国国君鼎昼软弱无能,只是以鼎家义子的身份,继承了一部分鼎家皇朝的遗产,对于如何治理国家,如何开疆拓土,是没有丝毫的建树。
黄之贯主政沙坪镇十六年来,一手掌管镇上政务、军务、财务大权,除了尽到缴纳国税的义务外,并不把鼎昼放在眼里,可谓是沙坪镇的土皇帝。
他名为在“春马茶馆”喝早茶,实为接近市井,探听各路消息。
今天一早,他在临街的专用包厢里坐定,刚喝了一口清茶,还没来得及尝尝那新上的虾仁烧麦的味道,就有几个巡街的捕快跑上楼来,说是抓到一个奇怪的人,怀疑是奸细,不知该如何处理,特来向镇守使禀报。
黄之贯咂着茶汤,看着楼下熙攘热闹的早市,对捕快道:“一个奸细有什么不好处理的,以往你们都是怎么处理的?”
带队的捕头道:“以往就是先在牢里关上三天他吃上三天的苦头,三天之后再审问,十有八九都是竹筒倒豆子,全都交代了。”
黄之贯看着楼下拥挤的的人群,道:“那不就结了,为这点小事,还来禀报什么?”
捕头道:“这个奸细有点奇怪,不同以往。”
黄之贯坐下,夹起虾仁烧麦,蘸了点老陈醋,一口含在嘴里,慢慢地咀嚼着,说道:“有什么奇怪的?”
也没人偷听,捕头却习惯性地放低声音说道:“他说他刚从荡云巅出来……”
捕头的话没说完,黄之贯已经一愣,老陈醋呛到气管里,呛得他费劲地咳嗽,咳得眼泪都快出来。
黄之贯并不相信,怒道:“千年以来,荡云巅只进不出,这个道理全天下都知道,只怕是你们脑子发热,抓了一个神经病来寻我开心不是?”
捕头忙说不敢,另几个捕快也纷纷上前,说并非寻镇守使开心。捕头道:“那人长得还算是个俊俏小哥,言辞谈吐绝无半点疯子的迹象。”
“人在哪里?”这些捕快跟随自己七八年,都是信得过的亲信,知道他们并不会寻自己开心,黄之贯想到其中或许真有什么奇怪之处,不如亲自审审。
“时间仓促,还没带回牢里,现正临时关在茶馆马房里,几个兄弟看着。”
“随我去看看。”
黄之贯放下早茶,留下两个护卫在楼上,探听早市上的各路消息,自己随着巡捕来到茶馆后头的马房。
马房里关着六匹马,正在悠闲地吃着料,打着响鼻,其中最健壮的三匹是黄之贯的私马,不是他自己掏钱买的,是春马茶馆的老板宋春马孝敬黄之贯的礼物。
宋春马有个儿子,一直想跟黄之贯攀亲戚,宋春马生意头脑好,日进斗金,但无奈商人社会地位低下,入不了黄之贯法眼。也就只能送些金银珠宝、健马壮牛之类东西,保持好政商关系。
“人在哪儿?”
黄之贯前脚刚跨进门槛,声音已经传到了马房。在马房里负责看守的两个巡捕唰地站起来,指给他看一个人:“镇守使,在这里。”
落儿手脚被绑了,丢在角落里,正无计可施,见进来一个人,一听是镇守使,知道是这镇上的“土皇帝”来了,把话说清楚了,总得够放了自己,便站了起来。
落儿还是套着那件帆布外套,干了又湿,湿了又干,早已污秽不堪,看不出到底是何颜色。粗粗一看,确实像一个四处流浪的疯子。
黄之贯见这人年纪不大,脸庞周正,眉目清秀,但穿着打扮实在怪异,怪不得会被当成奸细给抓起来。问道:“叫什么名字?”
“落儿。”
“落儿?是化名吧?哪有姓落的。”
“自小是个孤儿,无名无姓,别人都这么叫我。”
两句话一来回,见这个叫落儿的口齿清楚,逻辑无伤,确实不像是个疯子,黄之贯便只能怀疑他是不是间谍了。
“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到沙坪镇做什么?”
落儿此时又饿又困又乏,不知为何被当成奸细给抓了,心里正窝着一团火,没好气地回黄之贯道:“我好好地在逛街,你们抓我做什么?”
捕头见落儿嘴硬顶撞镇守使,给了落儿一个巴掌,落儿脸上立时留下一个五指印。捕头怒斥道:“镇守使问你话,老实交代。”
黄之贯道:“听说你从荡云巅来?”
这只能怪落儿江湖规矩还不够老道,自己嘴巴松,招惹来了意外的麻烦。大清早,赶了一晚上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