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不暗不明
早市中的春马茶馆。√
黄之贯正在为女儿黄蕙担心,命令手下务必多派人马,赶往大菩提寺,把人给他带回来。
手下刚领了命令下去,捕头跟着挤进门槛,向黄之贯禀报道:“镇守使,又抓到一个邋里邋遢的汉子,据说也是从荡云巅出来的。”
黄之贯一口早茶还没落肚,气鼓恼躁道:“这是怎么了,拿这个讹钱的怎么这么多,那人要多少?”
捕头道:“那人没要钱,说就出来了他一人,通道就被关上了。”
之前,黄之贯向落儿介绍过往年那些谎称找到了通道,以此向官府讹钱的案例。所以,只要开口说要多少钱,才愿意告知通道的,他现在已不愿搭理捕快打一顿就踢走人。
今天听到一个说不要钱的,反倒勾起了他的好奇,问道:“那人怎么证明是从荡云巅出来的?”
捕头回答道:“那人说认识独眼赵。”
“逃进荡云巅的那个独眼赵?”独眼赵三个字,引起了黄之贯的记忆,这正是他亲自批捕的一个逃犯,缉捕令曾经贴满了沙坪镇大小街巷。
黄之贯放下早茶,抢出门去:“人在哪儿?快带我去。”
这次,捕快们没有把人带到春马茶馆的马房,而是关在了衙门的牢房里。沙坪镇的牢房在地下,终日不见阳光,阴暗潮湿,又低矮狭小,简直就是地牢。
走道最深处的某间地牢中,诸葛不暗蜷缩在墙角,整个人处于迷迷糊糊、浑浑噩噩的状态之中。
自从在莫坳工地地底下,与落儿分别之后,他带着四位手下分成两班,日夜不停挖掘,终于在第五天挖通了地面,重新见到了阳光,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
被困狭小的土层中间,没有吃的,也没有喝的,没有阳光,缺乏新鲜空气,还需要高强度的劳动,五人都精疲力竭,在挖通地面之前,先后有两人不住,暴毙而亡。
诸葛不暗和另外一位亲信,以极强的毅力支撑到最后,终于爬上地面,重见天日。但就在沐浴日光之下的那一刻,那位亲信竟然因兴奋过度,血管爆裂,一命呜呼。
唯一幸存的诸葛不暗,也已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跌跌撞撞地顺着路走,刚摸到沙坪镇,还没找到一口吃的,就让巡捕给逮了个正着。
费劲心力逃出了荡云巅,还没来得及细看这个世界,没料到又了地牢。命运就是这样的爱跟人开玩笑。
诸葛不暗此时关在地牢里,用仅剩的一点力气唤道:“给我点吃的吧,给我点吃的吧。”
看管的狱卒对此已见怪不怪,没好气地训斥道:“嚷嚷什么?等饭点到了,自然由牢饭给你。”
地牢中老鼠横行,胆子还大,几次都从诸葛不暗身边经过。诸葛不暗看着这些老鼠,想起在云巅帮时,跟帮众一起打猎,烤黄羊,喝酒的快乐日子。
过去的时光固然快乐,但那不过是井底之蛙的乐趣,他向往着外面广阔的世界,自诩为一飞惊人的雄鹰。
“雄鹰”才出琉璃罩,又进土地牢。
诸葛不暗还待争辩几句,走道里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狱卒立马变得毕恭毕敬的。
黄之贯走到关押诸葛不暗的地牢前,看见角落里蜷缩着一个灰不溜秋的人。诸葛不暗抬起头来,见到来人的打扮和仪态,猜想应该是个大官,连忙连滚带爬来到黄之贯跟前,恳切道:“大人,我没犯法,为何要抓我,将我关在地牢里?”
“你叫什么名字?”黄之贯退后三步,不愿跟邋遢的犯人靠得太近。
诸葛不暗赶紧回答道:“在下复姓诸葛,名不暗。”
“哪里人?”
“诸葛祖籍邺城,自小随父母举家远徙,不慎全家误入荡云巅,直到昨天,才有在下一人从荡云巅出来。”
听这人口才不错,逻辑清楚,倒给了黄之贯几分好感,黄之贯问道:“那你倒说说荡云巅里的情况看。”
诸葛不暗砸吧了几下干裂的嘴唇,对黄之贯道:“在下已经五六天滴水未进,粒饭未食,能否先……”
黄之贯见面前的诸葛不暗确实是脸色蜡黄、形容憔悴,再不给他点吃的喝的,说不定还没审讯完,人就倒下了。
狱卒听了黄之贯的命令,屁颠屁颠地拿了点汤饭过来,放在木栅栏的空档里。虽然这牢饭既没油水,更无香气,但对于诸葛不暗来说,可谓是天底下最美味的一顿美食了,他席地而坐,连汤水带饭菜扒拉进肚子里。
待吃饱了肚子,诸葛不暗便把自己小时候如何随家人误入荡云巅,长大后如何加入云巅帮,如何当上军师,以及云巅帮和荡云巅中的一些情况,前前后后给黄之贯说了一遍。
荡云巅之内,到底是怎样一番情景,巅外之人,只能远观,并不了解详情。这次由一个走出荡云巅的人来讲述,黄之贯听得如痴如醉,仿佛自己亲身经历了一番荡云巅探险一般。
诸葛不暗深信,只要让这位大官觉得自己身上有利用价值,自己便有机会脱离地牢,一步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