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山顶是一个圆桌大小的平台,四周立着九块大石,正好起到了栏杆的作用,这是在千万年的地质运动下,天然形成的造型。
一个时辰之后,陛煌终于爬上了山顶,回首看来时的路,只见一条细长的石阶迤逦而下,时而攀附在石壁之上,时而隐没于山谷之中,仿佛一条缠绕阴阳山的长龙。
山顶即是祭祀的平台,令狐兄弟已在台上,在他们面前摆着牛、羊、猪等祭祀用的牺牲,全都用红纸蒙着眼睛。
令狐兄弟每人手执一根火折,分别走到东西两头,将火折凑近平台四周的那几根巨石上,那巨石竟然如蜡烛,一碰火就从顶上窜出火苗。
八根巨石燃起橘红色的火焰,火焰并不旺,静静地燃烧着。
见陛煌已来到山顶,令狐玉禅将手中火折交于陛煌,示意他点燃最后第九根巨石。
陛煌接过,又主动要过了令狐石掸的火折,他将两根火折合并一起,看那巨石顶上光秃秃的,并没有火捻之类的东西。
他好奇地用手触摸巨石,石质粗糙,冷硬,并不是蜡烛和油脂一类的东西。
但火折往石头顶上一凑,火焰顺势就腾跃而起。
随着九根巨石都被点燃,原本安静燃烧的那八根,火焰也猛然往上窜,九根火苗相互感应,瞬间变成九支凶猛的喷火怪物一般。
空气被灼烧得发烫,陛煌忍不住后退几步,站在石阶的尽头,那里离两边的火焰最远,灼烧感要稍微弱一些。
接下来就是冗长的祭祀仪式,陛煌退在一边,看着令狐双君的一举一动,一字一句,起初还觉得好玩,时间一长就颇觉乏味。
在半个时辰的祭祀典礼中,令狐兄弟一刻不停歇,三人之间没有一句对话。
通宵赶路,一直没有休息好,一早又跑了一个多时辰的山路,不知不觉间,陛煌靠在石头上打起盹来。
等他一觉睡醒,令狐双君也正好结束仪式,两人浑身是汗,仿佛刚从水里捞上来。
两人透过熊熊燃烧的火焰,遥望远方,完全视陛煌不存在。
陛煌心中抱怨,是你们让我上山,难道只是让我来点个蜡烛,站在一旁傻看不成?
他熬不过,忍不住开口道:“你们对大国师怎么看?”
虽然心中疑问很多,干脆先抛出个大问题再说。
这显然引起了令狐双君的注意,他们转过头来,眼神中掠过一抹诧异,但又转瞬即逝。
“大国师为蓝国鞠躬尽瘁,整个凡界九洲,也再难找出第二个这样的国家栋梁,忠义之才了。”
“这好像跟民间传言不一样,老百姓可不这么说……”双君的回答陛煌捉摸不透。
“民间谣言岂可信以为真。”双君厉声打断道,两人神色微变,语气决绝。
虽然已回到宫中,父子相认,但因自小与家人分离,陛煌对眼前两位父亲,并没有什么情感上的黏连,有的,只是恭敬而已。
他见双君语气决绝,显然是在刻意回避这个话题,也就不再追问。而是换了个话题,问道:“我想见见我的母亲。”
“你母亲已经死了。”令狐玉禅劈口回绝道。
“不可能,我知道她还活着,是你们关着她,不让她出来。”陛煌早已从华不惜口中知道了母亲的下落,没想到父亲竟然绝口不予承认。
“那个女人,你就当她死了吧。”令狐玉禅语气冰冷,充满着绝望。
“也就是说我母亲确实还活着,那我要去见她,她在哪儿?”
华不惜告诉过陛煌,冥鲛氏被关在冥海之畔的海礁天牢,那地方位于冥海的乱礁之上,哪怕是晴天无风,也是巨浪滔天,环境极其恶劣。
再加之又有重兵看守,连海鸟都难以靠近。
他是若想要靠近海礁天牢,没有经过官方允许的话,是一件极难的事情。
“你就断了这个念想吧,安心做你的太子就好。”令狐玉禅毫不退让。
“大哥……”一旁的令狐石掸双眉微皱,似有不同意见要说
令狐玉禅背转身去,遥望远方。
在目力所及的天边,有一道幽蓝的颜色,泛着闪光,那就是东边的冥海。
令狐石掸和颜悦色地对陛煌道:“这件事情,以后不要再提起。”
“为何?作为儿子,要求见一下自己的母亲,这是人之常情,这也不能提吗?难道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陛煌对此大为不满。
“你刚回来,并不了解很多事情的来龙去脉……”令狐石掸压低声音道,“你只看到了一片完整的树叶,却看不到叶片上交织的经络,有些事情的复杂程度,不是你能预料到的。”
陛煌见令狐石掸说得认真,知道他所指的很多事情,应该就包括了刚才他问他们怎么看待大国师的问题,他不忍心追问,更不忍心反驳,也就闭口不语。
令狐石掸还要再说什么,却突然闭了口,双眼盯着陛煌的身后。
陛煌发觉父亲微妙的表情变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