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儿反应神速,双腿左右开弓,将靠近自己的鱼纷纷踢到半空。
噬骨鱼只能在水中行动,并不会跳跃,因此对付起来尚且轻松,并不会手忙脚乱。
那些被落儿踢到的噬骨鱼,不是当场毙命,就是身受重伤。但后面赶上来的,并不吸取同类的教训,依然蜂拥而上。
沈文渊性情飘忽不定,在水牢中豢养的噬骨鱼,就如其它国家的恶少豢养恶犬一般,专门用来折磨自己的敌手。
由于经常会有得罪沈家的人,被送到这里来,成噬骨鱼的食物。噬骨鱼食物充足,又没有天敌,繁衍就快。因此在这个水牢中,连沈文渊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潜伏着多少这种水中恶魔。
通道中,更多的噬骨鱼浮出了水面,瞪着通红的双眼,紧盯着送上门来的食物。
落儿寻思着,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得尽快想出个对策。趁着空档,他三步并作两步,纵身一跃,也上到了栅栏上,学陈妙芝的样子,紧紧抱住一根圆木。
看着底下那些是尖嘴利齿的恶鱼,两人竟然相视一笑。
陈妙芝又往上爬了一点,问落儿道:“你就是那个皇脉龙血?”
落儿不置可否,自我介绍道:“我叫落儿问这位大哥是……”
“陈妙芝。”
落儿突然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猛然想起,眼前这个狼狈之人,原来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
“你就是那个国医圣手,妙手回春堂的陈妙芝,陈大夫?”
陈妙芝点头默认,心中却是按捺不住的惊喜,问道:“我一个小小的大夫,想不到名气传得这么远。”
落儿欣喜万分,腾出一只手来,摸向怀中,说道:“你可认识霍乃奇,霍大哥?这有一封他给你的书信。”
落儿在怀里掏了一阵,掏出一把早已被水浸泡沤烂的纸团来。
原来,经过长时间的水中浸泡,那封信早已成了一堆烂纸。上面的墨字,也早已被晕染成了一副抽象的山水画作。
落儿还是把这团沤烂的纸团递给了陈妙芝,陈妙芝捧着那团纸,愣了半晌,结结巴巴地问道:“你刚才说的是,霍乃奇?搞红巾军的那个?”
落儿点了点头,觉得陈妙芝用的“搞”这个字,甚是奇妙。
“霍大哥原本要跟我一起来黄国,但他临时有事,要过段时间才能来,所以,留下这封书信我来找你。只是,这信……不知道上面写了些什么……”
面对一团烂纸,落儿颇为尴尬。
陈妙芝从呆愣中回过神来,哈哈大笑道:“让我猜猜,老霍这人,十有**是让我给他多配点滋补身体的药酒……”
“药酒?”落儿不解。
两人一对一答,竟然忘了仍然成群结队,不肯退去的噬骨鱼。
谈到药酒,陈妙芝的脸上浮现得意之色,这是他身为国医的看家本领,不免夸夸其谈起来。
“药酒有很多种,有滋阴补阳的,有阴阳双补的,有补血的,补气的,补精的,有荤的,有素的……”
“里面有这么多的学问,陈大夫不愧为国医圣手。”落儿听了一圈,忍不住恭维道。
陈妙芝将落儿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药酒这东西虽好,但主要是给体弱多病的老年人喝,像你这种小年轻,身体都还没有长开,最好不要喝,喝了反而有副作用。”
“什么副作用?”落儿原本被陈妙芝描述的药酒功效给吸引,酒瘾正好爬上来,一听说喝了反而有副作用,不免有点扫兴。
陈妙芝捋捋下巴上几根稀疏的山羊胡须,摇头晃脑道:“太补啦,容易长不大。”
落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觉得不能喝那么好的药酒,觉得甚是可惜。
陈妙芝见落儿很是失落,接着自言自语道:“不过嘛,万事都没有绝对,少喝点,应该没什么大碍……”
“是谁在说话,半夜三更地还不睡觉!是不是骨头痒了?”一个粗野的声音夹枪带棒地传来,陈妙芝和落儿赶紧都闭了嘴,细听,那声音又响了起来。
“他娘的,送到这里来的,没有一个好货色,都特么是光豆腐,一个铜板都搜不出来。”
只见水牢的入口处,透进一道惨白的光亮,一艘短小的木舟幽灵般划了进来,上面坐着一个驼背,骂骂咧咧地划着一支桨。
那驼背划着桨,朝着关押落儿和陈妙芝的牢房而来。
陈妙芝想起沈文渊极度看重活的皇脉龙血,赶紧对落儿道:“有人来了,快装死人,不然他们就要对付你。”
落儿一瞧脚底下,都是尖嘴利牙的噬骨鱼,如果躺下去,死人还没装成,就早已被啃成一堆白骨了。
“既然活过来了,就没必要再装死人,我倒要看看他们想拿我怎样。”落儿正气凛然。
陈妙芝见落儿身形单薄,又见他嘴上说得这么硬,只怕身体要吃点苦头。在心中责怪这个少年,真是年少不懂事,不懂得灵机应变。
劝道:“好汉不吃眼前亏,你还是装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