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两船距离拉近，对方射来的火炮，噼里啪啦砸在顶层甲板上，随着“咔嚓”声响，一颗黑色铁蛋正中主桅杆，碗口粗的桅杆应声而断。

还好这些都还是实心弹丸，并不会发生爆炸，因此造成的杀伤力有限。

少良不听劝告，落儿只好护着天绫，到处腾挪躲闪，以防被来袭的炮弹和弹起的木板残片砸中。

天绫不能理解少良的举动，摆脱落儿，要前去理论。她冒着满天飞的木屑，冲上指挥台，拉住少良，当即就给了他一个巴掌。

清脆的掌声之后，少良的脸上多出了一个红色五指印，原本被怒火蒙蔽了理智的少良，也像突然被打醒了一般，逐渐冷静下来。

看到眼前乱糟糟的局面，他意识到不能再这样鲁莽下去，必须得改变策略。

原本还在加速的战船突然停了下来，船上众人站立不稳，全都摔倒在地。

“谁让你们停下来的？”少良质问道。

没人回答得上来，水手们只顾得四处躲闪。

而此时，又一发炮弹飞袭过来，在刺耳的呼啸声中，众人纷纷抱头躲避。幸好，这枚炮弹打得高了，眼看着就要擦着战船顶部飞过，慌乱的众人又全都抬起头来，竟然拍起手来，庆祝逃过一劫。

可是，就在众人目送着炮弹从头顶飞过的刹那，那颗炮弹发生了爆炸，从里面向四面八方，飞溅出各种铁钉、石子、飞镖等玩意儿。

一秒钟前还在庆幸夺过一劫的水手们，转瞬间身上都插满了爆炸飞出的各类“暗器”，现场死伤一片，惨不忍睹。

落儿恰巧待在一个木箱子后面，幸免于难，他面露恐惧，怎么觉得此情此景这么熟悉，猛然想起在沈氏私家小岛上，自己利用星河万里将两发炮弹撞击在一起，炮弹碎片漫天飞舞，就是这样的效果。

“这个……难道他们根据那次的效果，研发出了新式炮弹？”

“天绫？天绫你怎么样？”落儿来不及再细想下去，穿过哀鸿一片的人群，跑向天绫。

万幸，天绫和少良所在的指挥台，原本就设置了掩体，因此两人都没有被炮弹碎片所伤。

天绫抱住落儿，声音中有几分颤抖，说道：“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得赶快离开这儿。”

这时，甲板上的伤兵残员中，突然有人高声呼唤少良：“少爷，老爷受伤啦！”

少良闻讯，来不及细看，狂奔过去，落儿和天绫也紧跟其后。

只见，在血流成河的甲板上，丢弃着各类残肢断臂，就在这一片狼藉中，一个贴身侍卫坐在地上，扶着早已瘫在地上的陈抟。

侍卫也是满脸鲜血，哭诉道：“太尉，太尉快醒醒，千万不要睡着……”

少良一坐在地上，抓过父亲的双手，还好，双手尚是温热，但额头上流下来一道浓稠的血迹，煞是可怕。

“父亲大人，您没事吧，坚持住，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陈少良赶紧吩咐身边住手协同侍卫，将父亲抬到底仓去，那里有一条备用小艇。

一群人，也就七八个，保护着手上的陈抟，夺路往下一层甲板而去。少良一离开指挥台，船上就群龙无首，完全陷入无序状态。

第三层甲板上，横七竖八的堆放着无用武之地的黑管火炮，还有一箱子一箱子被混入了黑色沙土的假冒黑火药。而那些炮兵，早已不知去向。

少良前面带路，众人又到了第二层甲板，跟上面所看到的情景大致相同，也是横七竖八被遗弃的黑管火炮，以及假冒黑火药。

这一层舱位因为距离水面较近，遭到炮轰最多，船舱上有七八个窟窿，一些大的足可以跑进一头水牛。

透过这些被炮火轰击出来的窟窿，可以望见周边水域上那些艨艟和快艇的残骸，残骸之间是四处游弋的噬骨鱼，在撕咬追逐着落水的幸存者。

陈抟用微弱的声音问道：“人呢？人都去哪里了？”

少良不耐烦道：“别管人了，不是死了，就是逃了。”

众人又寻路往底舱去，少良在前面带路，喊道：“快去底舱，从底舱想办法出去。”

众人沿着昏暗的楼梯慌乱行走，船身突然一顿，众人脚下不稳，纷纷向前从楼梯上滚落下来。

原本让人抬着的陈抟也被摔到了地上。

等众人黑灯瞎火地摸爬起来，已是摔到了底舱楼梯口，发现水已经淹到了脚踝，而底舱的大部分地方，水位更是已没过了膝盖。

底舱的司炉、船工们纷纷跑出来，正好跟众人撞了个满怀。

少良怒斥道：“怎么回事？谁让你们擅离职守？”

虽然发现出现的是少良少爷，但事到如今，这些司炉和船工们哪还管这些，大声叫嚷道：“机器浸水啦，开不动啦，船要沉啦，快走吧。”

说完，不由分说，拨开众人，往上一层跑去。顶上他们的只有两个选择，一是炮火，而是从高处跳船，跳船后还有噬骨鱼在着他们，也是死路一条。

水深的地方，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