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儿说出“颜瀚”两字时,陈抟已是面如土色,愣了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少良见状,担心父亲安危,急忙上前抚慰,在胸口按摩了一阵,一口气才重新舒顺了过来。
陈抟气息变得更是虚弱,断断续续道:“颜瀚受伤了?这么说来……你全都知道了?”
落儿想说,之前并不知晓你派人刺杀颜瀚,只是刚才才得知。但他不想因此刺激陈抟,说道:“只是恰巧得知而已。”
少良心中疑惑,怀疑落儿怎么知道父亲派人刺杀颜瀚的事。
“他伤势如何?”陈抟问道。
刚才的汇报中,并没有关于颜瀚伤势的信息,甚至连颜瀚受了伤也没提及。
落儿根据刚才偷听所得,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可惜有人抢了你的头功,但你派出去的人也应该要感谢你的对手,要不是他们先一步动手,横尸山崖的应该就是你的人了。”
陈抟默不作声。他早已暗中打探过落儿的事迹,那些流传开来的关于皇脉龙血邪门神功的传说,仿佛历历在目。他甚至相信,今晚沈家的人就是死于落儿之手。
陈抟不愧是一国太傅,随即呵呵笑着,化解尴尬,道:“看来我陈抟办事,处处还是慢了人家一步……”
语气中,竟然有几分落寞。
“让落儿不明白的是,颜瀚明明已经慢性中毒,你们为何还要急着动手,这岂不是多此一举吗?”茶碗在旁,落儿视若无睹,视线始终没有离开千年神珠。
陈抟长叹一声,脸如土灰,已毫无生气。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于你,皇脉龙血来到黄国,注定会掀起一番风浪……幼君慢性中毒之事,老夫确实不知,也确实与我们陈家无关……黄国国脉虚弱无力,家族的生存,老夫必须博浪一击,但可惜,天不遂人愿……”
少良扶住父亲,劝他不要过于激动。
陈抟道:“沈氏父子嚣张跋扈,已视黄国为囊中之物,幼君又年幼无知,大权旁落,如果陈家不奋力而起,我们的只能是凄风苦雨……你作为鼎家后人,是想凭一己之力,辅佐幼君,制衡沈家吗?”
落儿道:“太尉大人严重了,落儿并无此野心,也无此能力,颜瀚凭借自身实力,足够重振黄国五千年国运。”
陈抟和少良对落儿所言,都嗤之以鼻,因为在他们眼中的颜瀚,实在是个顽劣孩童,怎么可能重振黄国国运。
“落儿,你不要拿这个来嘲笑老夫。”陈抟将珍珠捧在手心,仔细观察摩挲。
落儿见陈氏父子两人都认为自己在说笑,便将今夜在船上夜会颜瀚的过程,一五一十诉说了一边,陈氏父子两人听了,只觉得恍如梦中。
落儿道:“你们若不信,也无妨,黄国颜氏,浩浩汤汤,五千年一脉传承,从未中断。现如今,不管是沈家,还是你们陈家,应该做的事情是凝心聚力辅佐颜瀚,而不是做一些沐猴而冠的勾当。”
沐猴而冠这个词,用来形容黄国两大重臣的阴谋和勾当,再也贴切不过。
落儿道:“颜瀚虽然只有九岁,尚能卧薪尝胆,以童真烂漫的真实面目,将一干妄人蒙在鼓里,还让你们自觉良好,你们身为黄国老臣,世代食君禄,难道不觉得愧疚吗?”
陈抟和少良被说得无言以对。
落儿道:“古人有云,食人之禄,替人分忧。这么浅显的道理,相信太尉大人不会不知吧。”
少良将珍珠交给父亲的那一刻,已决定暂且将忠义放在一边,先敬人孝。便对落儿道:“你说幼君中了千年鹤顶红,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教我们怎么相信?你说颜瀚只是装傻充愣,或许也只是你的信口开河罢了。”
落儿眼皮都没抬一下,依然盯着神珠,道:“你若不信,我便可带你去看。”
“不必了……”颜瀚呵呵一笑,说道,“据我所知,你妹妹并没有跟随你离开沈府,而是留下来同沈文渊成婚,你即将成为沈文渊的小舅子,你说的话又有几分是真实的?跟你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是你在沈府的内线告诉你的?”落儿问道。
“我从哪儿得来的信息,并不,的是天绫确实没有离开沈府。”少良道。
“她确实没有同我一起离开沈府,至于她究竟会不会与沈文渊成亲,这个得问她自己,不过可以明确告诉你的是,我不会与沈文渊产生亲戚关系。”落儿字句冰冷,不带感情。
的确,按照他和天绫的真实关系,哪怕天绫真的嫁给了沈文渊,他也不会是沈文渊的小舅子。只是就目前来说,还没必要将自己假扮皇脉龙血的事情给挑破。
少良正色道:“无论如何,你都休想拿走这颗珍珠。”
落儿道:“刚才那艘战舰,也是装了蒸汽机?”
少良微微点头,表示肯定。
落儿道:“恕我直言,按照你们目前的实力,哪怕太尉大人服用神珠身体痊愈,哪怕造出再多的蒸汽战船,也都不是沈家的对手。”
“笑话。”少良反驳道,“今晚我就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