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跟着苏东行左绕右绕一直走到看两边的林子都麻木了,终于停了下来,我靠到一颗提拔的铁杉树上略作休息,看了看苏黎跟文葭,累得脸色都变了。高德跟老夏的状态很出乎我意料,比我想象中顽强多了,没有累垮。这时候外头的天完全黑了,潮气更重,混合着枯枝烂叶的腐味,吸进鼻子里很不舒服。
我看看表,已经快八点了,问:“还没到?”
“就在前面,原地休息,明天进。”苏东行说。
到了这个份上,我们只能听从他的安排。我已经累得够呛,直接翻出帐篷支了起来,起初我还纳闷为什么要带帐篷,原来苏东行早就计划好了一切。我知道苏东行有不寻常的本事,但是在这深山老林里面夜宿,仍要提起百分之一百二的注意,说不准会有什么危险。
我们陆续搭好帐篷,一共四个,苏黎文葭一个,我跟老夏一个,苏东行跟高德一人一个,我就猜到苏东行这样的怪物肯定不会跟其他人睡到一起。
我们点亮两个营灯,周围一下子亮了起来,看见光我心里也稍微安稳一些。
我们背包里都带着一份自热米饭跟一瓶纯净水,长途跋涉了这么长时间,我早就饿得饥肠辘辘,也顾不上好吃不好吃,饭热了以后就狼吞虎咽吃起来,很快饭盒就见了底。
我吃饭的时候忽然想起拿盒饭的时候在背包里还看见一捆登山绳跟攀岩工具,还有其他一些东西,不知道用来干什么,实在没力气刨根问底,吃完跟老夏就钻进了帐篷。
临进帐篷前,苏东行跟我们几个说:
“晚上不管看到帐篷外面有什么,都不要出帐篷。”
我心里生疑,但肯定从苏东行嘴里也问不出什么,就权当是忠告了。
我们在底下垫了两层防潮垫,躺下去仍觉得后背发凉,我穿着衣服钻进睡袋,也顾不上地凉,没一会就瞌睡起来。
大约到了后半夜,地上实在太凉,我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踏实,索性不睡了,掏出看看表,已经凌晨两点,外头一点声音没有,静得让人很不安。
外头的营灯还在亮着,我想出去方便一下,忽然想起苏东行的话,正在犹豫,忽然看见外面出现几个人影,我心一下子提起来,同时轻轻摸出随身带着的匕首。
我伏下身,两眼紧盯着外头的人影,看身形十分高大,不像自己人,人影的数量忽然又增加了几个,不断在帐篷外晃悠,我心跳不由自主加快起来,这些不速之客悄无声息来到这里,不知道有什么居心。
‘悄无声息’?刚才这个词从我脑袋闪过的时候我愣了一下,接着整个人就一下子懵了,我亲眼看到那些人影就在帐篷跟前来来回回不断移动,但是怎么一点脚步声都没有?我不禁头皮发麻,可能是遇上不干净的东西了。
‘晚上不管看到帐篷外面有什么,都不要出帐篷。’苏东行的话不断在我脑袋里回响,看来他早就知道这地方会有一些超乎寻常的东西,所以才告诫我们,但是就算不出帐篷就安全了吗?外头那些玩意儿会不会突然钻进来?
我攥着匕首的手心沁满了汗,目不转睛的盯着外头的东西,结果很快那些人影就消失不见了,同样是悄无声息,我不敢松懈,保持半趴着的姿势盯了几分钟,确保外头再没人影后才慢慢趴了下来,这时候才发现身子挺的几乎都僵硬了,全身酸痛。
经过这个插曲,我睡意全无,甚至连小便都憋没了,我后半夜几乎是睁着眼过来的,直到外头天蒙蒙亮,我才最终松了口气。
“起床了。”
是苏东行的声音。
老夏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看了看我说:“你怎么看着这么疲惫?昨晚上没睡?”
我不打算把昨天晚上看到的东西告诉老夏,免得他徒增负担,敷衍说:“没怎么睡好。”
我俩钻出帐篷,看见苏黎跟文葭也出了帐篷,两人都是素颜,脸色很憔悴,应该是没经历过这么艰苦的条件。
我向四周看了一圈,看见苏东行正背对我们发呆,但是没有看见高德的人影,我忽然想起昨晚那些人影,两步疾走到高德的帐篷前面,正准备喊他,结果看见高德睡眼惺忪的从帐篷里钻了出来,他一脸懵逼问我什么事。
“打算叫你起床。”我说。
这地方没有水,我们没有洗漱,每人啃了几口面包,就开始收拾东西,不到二十分钟,就全部收拾妥当。
“往前走,出了林子就到了。”苏东行指着我们面前的林子说。
我掏出随身携带的指南针看了看,苏东行指的方向是正南方。
“文葭姐,害你跟高先生跑这么远的路跟我们过来。”苏黎边往林子里走边扭头跟文葭说。
“其实我们也算是自愿过来,魑血是高德先生梦寐以求的东西,如果不亲自过来,肯定会抱憾终生。”文葭说。
高德听完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这次仍是我跟老夏殿后,我觉得走得有些无聊,问老夏说:“夏哥,这可不像你风格,一路这么安静,琢磨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