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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阳缓缓升起,驱走了夜晚的黑寂,寂静的街道弥漫着轻纱似的薄雾。
被其他官员拉着喝了一夜酒水的武振刚下了马车,晃晃悠悠的进了府门,直朝着自己的院子走了去。
正红肿着眼睛朝着馥梅院走去的武倾城,瞧见了宿醉的父亲,站在原地愣了一下,闪身躲进了附近的树丛之中。
她越来越反感这个自以为是,只知道给家族增光的自私父亲了,那日在午门虽然是有惊无险,但她一辈子都忘不掉,当时的武振刚,是多么快速躲避开她求助的目光的。
眼看着父亲走远了,武倾城这才走出了树丛,带着凤珠进了馥梅院。
院子里,饿得早已没了力气挣扎的双喜,正被小厮从柴房往屋子里抬着,武倾城转眼看了看正站在台阶上,不知道和官家说着什么的梅双菊,垂眼挣扎了好一会,才最终无奈的挂上了一抹笑容,迈着碎步走了过去。
“娘亲。”
心情大好的梅双菊对着官家挥了挥手,待官家走远了,才小声在武倾城的耳边嘀咕:“倾城你放心,王老爷这次给的聘礼可足了!账上的窟窿已经填上了。”
武倾城不自在的笑了笑,瞧着已经被抬进去的双喜,淡淡的又道:“娘亲,双喜的红妆让女儿来画吧。”
梅双菊一愣,随后拧眉摆手:“那怎么行?你可是千金大小姐,将来的太子妃,怎么能给一个贱丫头画红妆?”
“娘亲。”武倾城说着,拉住了梅双菊的手,眼中故显阴狠,“就是因为她是个贱丫头!所以我才要好好的给她化这个红妆!”
梅双菊一愣,看着武倾城好一会,才忽然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娘亲明白了,去吧去吧,不过可别弄花了脸,不然不好和王家老爷交代。”
“娘亲放心。”武倾城暗自从了口气,转身带着凤珠朝着里屋走了去。
梅双菊只当是武倾城在武青颜那里吃了亏,想要拿着双喜泄愤,想着终于把账房窟窿填上的她,根本就没察觉到武倾城眼里那闪烁不定的光。
“你去,把二小姐请过来,今儿个是她的宝贝丫头出嫁,她岂有不来的道理?”梅双菊单手一指,随便吩咐了一个丫鬟。
她要好好看着武青颜那个贱人流泪!上次在老夫人的房里,她可是还没有欣赏够呢!
小丫鬟点了点头,转身出了院子,可刚走出去几步,便又神色匆匆的回来了:“大,大夫人,二,二小姐来了……”
梅双菊一愣,随后轻轻地笑了起来,还真是自己送上门来自取其辱么?
院子里的小厮和丫鬟听闻武青颜来了,哪个不是好奇的朝着院子外张望着?然,随着不远处的那一抹清瘦的身影,朝着门口越走越近,这些丫头和小厮的眼睛,无不是越睁越大。
二小姐那手里推着的是什么东西?棺,棺材?!
眼看着武青颜到了门口,梅双菊也是笑不出来了,一张脸阴沉阴沉的,眼看着就要电闪雷鸣。
想想也是,谁一大清早看见棺材,谁脸色能好?
“二丫头,你这是什么意思?”梅双菊双手掐腰,愣愣一哼。
天真的贱人!以为拎着口棺材来她就会害怕了?做梦去吧!如今就是徐氏诈尸了,她也敢毫不犹豫的踩上几脚!
武青颜将棺材横放在院子门口,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对着梅双菊笑了笑:“大夫人派人找我可是有话要说?”
她现在恨不能亲手撕烂了梅双菊这身披在身上的人皮!去慰藉棺材里死不瞑目的徐氏!恨不能敲断了她的一双肥猪腿!给还在屋子里受苦受难的双喜要回一个公道!
但她不能,饶是她现在满心怒火,也只能强力压制住,她要微笑!她要笑着送梅双菊和那个顾氏顾双双上西天!
梅双菊瞧着门口那横着的棺材,见着武青颜脸上那让她震惊的笑容,一肚子的火气散不出去,气都气得噎住了,哪里还能说出来话?
这个贱人是不是又疯了?如今亲娘死,婢女要出嫁,她怎么还能笑出来?
“既然大夫人没话说,那就轮到我了。”武青颜说着,从袖子里拎出临时做好的鸡毛掸子,猛地一扬拂尘上的鸡毛,竟是在院子里跳起了舞来!
周围的小厮和丫鬟早就已经傻了,呆若木鸡的看着武青颜拎着个鸡毛掸子,在院子里上蹿下跳,一会蹭蹭这里,一会擦擦那里,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
这,这二小姐也许是真的又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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