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臣自然是反对皇帝御驾亲征，国不可一日无君，皇帝亲赴沙场，朝廷谁人来统理？再者，如果皇帝有个三长两短，殷朝或将动荡不安。

武官则没有文臣那些唧唧歪歪的说法，他们的战功都是在沙场上真刀明枪拼下来的。赫连灏当年十七岁已随军出征，立下赫赫战功，有不少有点年纪的将军们都曾见过他当年是如何上阵杀敌的，他们以这样的皇帝为荣，对赫连灏，他们都有绝对的信心。

既然皇帝想亲征，武官们必然是支持的。

自然，他们也有私心。皇帝亲征，百官和百姓便知道皇帝是重视武官的，这对于在先帝时期因先帝重文轻武而处处低了一头的武官们而言，是件扬眉吐气大快人心的事情。

文武重臣吵得不可开交，赫连灏觉得头更疼了，昨夜本就没睡好，夜半醒来又想起了那些旧事，早朝时已隐隐头疼，现在听着一堆人吵了半天没吵出个结果来，他更是心烦气躁。

赫连灏一扬手，蹙着眉道："诸位爱卿且回去商议，三日后给朕一个最终的答复。"

说完，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散了。

文武重臣只好闭嘴躬身行礼退了出去。

高安惯会看眼色，他躬身在赫连灏旁边细声细语："皇上，可是头疼？奴才给您按一按？"

赫连灏"嗯"了一声，上身往后靠在椅背上，微阖上眼皮。

高安站在他身后，按上了他的头。

力道不轻不重，恰到好处，头疼稍稍缓解。

赫连灏的眉头微微松开些，有了几分昏昏欲睡的感觉。

高安状似无意地轻声道："皇上，鹂妃娘娘上午着人来禀。说是做了些梅花糕，想请皇上过去品尝，您看??"

赫连灏忽而听到鹂妃二字，神思有些恍惚。

从前，季卿漓最喜欢梅花糕，即使出征都喜欢戴着一大包梅花糕。

在军营的时候，闲暇无事时，她便唤他一起出去骑马。

他们从白天骑到黑夜，饿了就吃梅花糕，累了就坐在草地上休息。

草原上的夜空澄净静谧，他们两躺在夜幕之下，看着漫天繁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有新鲜的青草香气和幽幽的梅花暗香萦绕在他鼻间。

草原上并没有梅树，他不解梅花暗香从何而来。

十七岁的赫连灏仍有几分少年人的懵懂，他问她，可有闻到梅花香？

她答，没有啊。

他道，奇怪，可是每次靠近你，我都能闻到梅花香。

她忽然撑起上半身转头看他，笑嘻嘻地说道："可能是我刚才吃了很多梅花糕，你闻闻看是不是梅花糕的味道。"

他仍躺在草地上，她撑着手肘俯在他上方。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明亮，笑得像只狡猾的小狐狸。

他怔怔地盯着她看，眼中倒映着她的笑颜和天上的繁星。

他本是看着她的眼睛的，不知怎的，视线就落在了她的唇上，柔软粉红的唇近在眼前，唇边还有浅浅的梨涡。

他鬼使神差地仰起头印上了她的唇，嗯，果真有梅花香。

梅花香味浓郁，她的唇柔软甜美，他忍不住想汲取更多。

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覆在她上方，而她躺在草地上。

赫连灏慌忙撤身坐了起来，微垂着头，俊脸微红。

半晌，他听到旁边"哧"的一声俏皮的笑声，他回头，撞入她笑得弯弯的眼中。

一向寡言冷淡的四皇子也忍不住笑了。

"你笑起来真好看。"季卿漓歪着头看着他，认真地评论道。

赫连灏被她看得有点不好意思，第一次有人当着他的面说他笑起来好看。

平日里想听到冷淡的四皇子多说几句话都难，更何况想看到他笑。

他转头看她，神情无比认真严肃，她以为他要同她说什么，没想到他却说道："我会对你负责的，我会向父皇请旨迎娶你的。"

季卿漓怔了下，"扑哧"一声笑了，心想，这个四皇子可真有意思，亲一下就要把人娶了。

他以为她不愿意，讷讷地问道："你??你笑什么？"

季卿漓好不容易止了笑，但眼角仍带了笑意，她促狭地问道："你没亲过别人吗？"

赫连灏没想到她会问出这个问题，微怔，摇了摇头。

他沉默了好一会，神情似乎有点不快，看了她一眼，才犹豫地问道："你??亲过别人吗？"

"那是自然！"她答得自然，毫不犹豫的。

"??"赫连灏气闷，一时哑了口，揪着地上的草，半晌，才闷闷地问："是谁？"

"什么？"

"你亲过谁？"

"我父亲，母亲，三个哥哥，还有我的小侄儿??"她微仰着头眨着眼睛，点着手指头数着。

赫连灏瞪大了眼睛看她，她被看得莫名其妙，摸了摸鼻子，问道："干嘛这样看着我？"

"没事了??"他嘴角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