鹂妃抿嘴笑了起来,心想,皇上待她可真特别,竟让她叫他的字。她心里得意非常。
她从善如流地叫了他的名字,便见他的眼角都带了几分笑意。
鹂妃不知,其实乌姬给她的幽神散有扰人心智的迷幻作用。赫连灏看到的她,其实是季卿漓的模样。她以为是皇上与她春风一度之后喜欢上了她。
她作当年漓妃的打扮,只是为了吸引皇上的注意。
没想到皇上不仅被她吸引住了,还第一次宠幸了她,且还是在清宴殿。
皇上从不在清宴殿宠幸嫔妃。这件事足以让鹂妃得意好一阵了。
她见时机正好,娇媚地看着赫连灏道:"皇??云渊,你真的要御驾亲征吗?"
他揉了揉她的发,笑着"嗯"了一声。
"可是,臣妾会担心??"她微垂着眼,一副担忧的神情。
他把她揽得更紧,语气笃定:"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她抬起头,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可臣妾还是会担心呢??要不然,您让臣妾跟着一起去吧,这样我也好放心些。"
"这??"赫连灏有点犹豫,沙场刀枪无眼,他不想让她受到一点儿的伤害,可他又确实很想她能陪在自己身边。
"好不好嘛??"鹂妃晃着他的手臂撒娇道。
他倏尔笑了,刮了下她的鼻子:"好好好??从前你可不会这般撒娇,怎地现在还会跟我撒娇了?不过??无论你什么样我都喜欢。"
鹂妃娇柔一笑,心里又有点纳闷,从前自己也没少撒娇呀,皇上记性不好吗?
管他的,反正皇上答应了就行。
准备了七日,终于到了出征的那一天。
赫连灏站在祭坛前,神情肃穆威严。
他头戴熟铜狮子盔,身披铁叶攒成的铠甲,腰系镀金兽面束带,腰间佩龙渊宝剑。
天子亲征。需祭天、祭地、告庙和祭军神。赫连灏率从征十万将士行三跪九叩礼祭天地。
礼毕,起身一手端起第一碗酒撒于地上告庙,第二碗酒亦撒于地上祭军神轩辕皇帝,第三碗与将士同饮。酒饮尽,猛地将酒碗摔碎于地。
"出征!"赫连灏一声低吼,气势凛凛,杀气腾腾。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将士们齐齐呐喊,吼声响彻天际。
黑压压的天顿时下起了细雨,细密的雨帘中,挺拔如柱的年轻将士们一脸坚定,目光锐利。
此情此景,颇有"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同激烈。"之势。
鹂妃坐在马车里,正掀了一角帘子往外看,这悲壮的场面看得她心惊肉跳,她忽然在想自己随军出征是不是个错误,如果她在战场遭遇不测,那自己筹划的这一切不就白做了吗?
正当她犹豫的时候,赫连灏掀开帘子看了她一眼,目光笃定而深沉:"卿漓,我们出发了。"
她木然地点了下头,还没从那浩大的声势中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赫连灏早已走了。
赫连灏翻身上马,他忽然看了身旁一眼,从前出征,季卿漓总是骑着一匹白马与他并肩。不知为何,她现在却不想骑马了,说要坐马车。赫连灏心下有点疑惑,但并没多想,只是没有她在身侧,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他凝神,足下一蹬,座下的乌骕立时狂奔起来,风驰电掣。
从前。季卿漓的战马叫雪影,她身陨之后,雪影绝食,终是随着主人而去。战马,是将士最忠诚的伙伴。
拓跋桀已得知殷朝皇帝亲征,此刻他正在营中与大巫师密谈。
胡人的巫师在族中地位崇高,只因巫师能未卜先知,且从未算错过。
当年拓跋宏最后一次出征对战殷朝大军,大巫师乌朽曾劝过他此战大凶,请大王三思。
然拓跋宏性格狂妄自负,眼看着殷朝大军已节节溃败,在这个节骨眼上,任何人的劝告都无济于事,即使是地位尊崇的胡族大巫师。
拓跋宏出征的那一刻,乌朽看着大军出行的身影,大叹天欲亡我胡族也。
一场大战持续了三天三夜。殷朝主将季侯战死之后,唯有四皇子赫连灏、季卿漓和李副将在苦苦支撑。
拓跋宏见殷军已人心涣散,机不可失,他抽出珍贵的银羽箭想一箭射穿赫连灏,如此一来,殷军失了主将又再损皇子,必定溃败无疑。
不料,季卿漓替赫连灏挡了那一箭。而后,形势骤然逆转。赫连灏犹如战神降世,单枪匹马杀入敌营如入无人之境,亲自取了拓跋宏的首级。
此战虽是殷军胜了,可也折损惨重。主将季侯战亡,漓妃身陨,三十万大军折损过半。
漓妃的死对赫连灏打击甚大,回朝后,他将自己关在府里,闭门不见客,连皇帝的封赏也没理会。
那一阵子,他终日与酒为伴,每日都喝得酩酊大醉。
难得清醒时。便对着院子里的梅树发怔。
季卿漓死了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