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锦显然也有些愣住了,看着自己的手有半会,然而迅速地负起手到背后,竭力不去看她眼眶里的泪水,也是偏过了身体,生硬的解释道:“万事都有寡人,你应该先告诉寡人,寡人定会为你做主,可你竟私自行动,若不是寡人及时压了下来,明日朝堂一定是弹劾遍野,寡人想保都保不了你!”
“这么说来,银卿该谢皇上了。”银卿极冷淡地回道,没有任何表情。
钟离锦微微抬起了手,想去看看她的脸,不知刚才他是否打重了,然而手举到半空却又硬生生地放下去了,黯然地长叹一声:“现在朝廷正要经历一翻风雨,局面变化不定,银卿,寡人不希望你也卷入其中,如今的朝堂有太多的人想等待时机除去他们不想看到的人,寡人……”
银卿的心脏猛地一抽,迅速抬头去看他,然而灯光昏暗,根本看不清他此刻是什么表情。他是在担忧她么?他知道了李运海要改朝换代么?可他不知道其实她也参与其中了,根本在这场漩涡拔不出来了。“你可有派人监视我?”
钟离锦回答得甚是干脆,“以其说是监视,不如说是保护!寡人不放心你,尤其是那个傻子。”
“呵呵,保护,皇帝哥哥,你的放心倒底放了多少心?”银卿将手从脸颊上放下,“你想对他做什么?”
钟离锦又是一声长叹,依旧背着身,“寡人可以为了你不做什么,但你们必须快速离京,越快越好,寡人不知自己的忍耐还有多久了。”
“忍耐?忍耐什么?”银卿装作没听懂,随着烛火的飘忽她的表情也在飘忽不定。
“寡人会为了保住皇位不惜除去任何一个对寡人有威胁的人……”顿了顿,转身定定的看着银卿,“其中也会包括你。”
最后的一句话让她倒抽了一口凉气,他知道?他不知道?钟离锦如此的深藏不露,究竟知道了多少。
“你回去吧。”钟离锦回过身,望着夜色眼神深邃,而后回头默然地看着她,“公主就该穿这种衣服,今晚的事寡人不再追究了。”
“是,银卿告退。”银卿低着头,行了宫廷的礼仪,慢慢弓着身退下去。
“银卿……”钟离锦看着这样陌生的银卿,眼底闪过一抹悲伤,“我们……还能像年幼时一样快乐地在一起么……”
银卿此时已经退到了宫纱后,听到了这一句话,顿时百感交集,年幼时的那样么……可惜谁都不年幼了,有这么一瞬间她突然觉得,先变的人其实是她自己,在他们还没有变时她就开始变了。
她没有回答他,径直含着淡淡的哀伤退了出去。在大殿门口看到了一直守在外面的汪全,以为他会进殿去伺候皇上就寝的,没想到他倒先叫住了她。“银卿公主请留步——”
“汪公公有事么?”银卿回身看他。
“皇上先前就下了旨,要老奴为公主准备马车。”汪全对暗处招了招手,一辆马车嗒嗒地驾到了面前,“公主请,夜色已重,公主还是早些安全回二王府的好。”
“可是在内宫是不许行车的。”银卿看到马车后站着的两队士兵立马就愤怒了起来,钟离锦派了这么多人来“护送”她么?难道是怕她再去丞相府杀了那畜生?
“回公主,这是皇上安排的,自然是皇上已经特许了。”汪全答道,“公主请上马车吧。”
银卿咬了咬牙,愤怒的甩了一下衣袖进了马车!
宫门快速地一扇接一扇地打开,马车畅通无阻地出了宫。银卿坐在马车里听着车两旁的士兵奔跑的脚步声,顿感刺耳,竟然如此防她,她本就是明打算天就离京的!
嘶——马突然一声长啸,受惊地乱蹦,带着马车颠簸不已,银卿在晃动的车内左冲右撞,惊吓地连连惊叫。
“保护公主!”士兵大喊道。
马车终于平静了下来,银卿透过窗帘往外看,想怒斥这些没用的奴才,可是黑夜的一切让她捂住了嘴惊惧地喊不出声。
四面八方涌上了一大批的黑衣杀手,手持的不是剑,而是镰月弯刀,弯刀的柄处是长长的金属链,那些杀手用着手中的武器攀住屋檐直接飞跳了过来。
“保护公主!”靠得最近的一个士兵大喊,然而话音还没有完全落下,一把镰月弯刀嗖地就刺穿了他的身体。黑衣杀手将弯刀一收,连着心脏血肉一同被勾了出来,洒了一地。
“保护公主!”很快就有另一名士兵挡在了马车的面前,代替了那个死去士兵的岗位,其余士兵也纷纷将马车里里外外围了起来。
黑衣杀手甩着镰月弯刀,大概是觉得胜券在握,并没有立即展开厮杀,而就这么嚣张地舞着兵器,像是想在最后欣赏一下猎物的恐惧。
银卿很快反应过来那群黑衣人是冲着她而来的!是谁要杀她?!